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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月光吻桔梗第90节(2 / 2)


  翁云霞是从港城回来的,一回来不回去老家,反而要来鲁沙尔这个边境小城找翁芝玲,翁芝玲不用过脑子,都知道她肯定又犯事了。

  “你别担心,我这次真没犯事。我就是来看看你。”翁云霞拢了拢自己的烟花烫头发,眼神嫌弃的再次打量翁芝玲的这间歌舞厅。

  没来之前,她还以为她这个妹妹在这里过得多好呢,结果现在来了,发现翁芝玲也就是在这个落后又凋敝的边境小城上勉强糊口而已。

  翁云霞回忆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事,说:“要是能再遇到一个小孩儿给我一百万就好了。”

  “你就去做你的白日梦吧!”

  翁芝玲隐约知道这件事,翁云霞曾被一个富家少爷莫名奇妙给了一百万。

  她喜滋滋的拿着这笔钱去了港城,一度以为可以靠这一百万坐吃山空一辈子,结果她把这些钱挥霍一空后,越混越差。

  那年翁云霞在沪市认识了一个男人,是玩摩托赛车的。

  后来肚子大了,跑去找他,才发现他有家庭,家里孩子都有两个,翁云霞说什么都不肯放过他,就在他家里住下,要他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她。

  那个男人自己也是个穷鬼,在摩托赛事里没得到名次,就开始破罐子破摔,天天喝酒,在一个江南小县城里开了个机车修理铺,正在跟正妻办离婚,两个孩子都不想跟他。

  其实他老婆早就不想跟他过了,但是他这个糊不上墙的烂泥抓住了他老婆在婚内跟别人好的证据,要敲诈他老婆拿重金赔偿,还把小女儿强行夺过来,强行控制在身边,跟着他过日子。

  翁云霞去找他的时候,这个小女儿十三岁,发育不良,像颗豆芽菜,天天连饭都没好好吃。

  这都不算,男人还不送年幼的少女去上学,就让她每天在机车修理铺里帮忙修车跟打下手,还让她天天洗衣做饭,他还算有点良心,虽然让她整天干脏活累活,但是始终不会动手打她。

  很多时候他出门去,跟朋友喝酒或者帮别人修车什么的,他就会冷血的把少女独自锁在家里。

  翁云霞抽着烟,喷着烟圈,烟雾冉冉升起,拢住她做了半永久妆容的瓜子脸,烟雾淡淡消陨,脸上的细纹清晰的露出来了,是美人迟暮了。

  还活在过去的美人如今只能栖息在角落里,回忆一些她历尽千帆还是忘不掉的好事,那便是她是怎么无缘无故被人给了一百万的。

  “你知道吗?我当时没有办法了,身上一无分文,只能跟他们住一起,我也可怜那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我想她这辈子肯定也就这样了,在这个小县城里被这个畜生不如的父亲呼来喝去,长大了不会比我跟你好多少。结果你知道后来如何了……她运气可比我好多了。”

  翁芝玲忙着整理店里的酒瓶,没空听翁云霞瞎扯。她们的父亲也是个混子,从小就对她们不好。

  翁芝玲极度厌烦听到这些同样的事情。

  翁芝玲故作打断:“你的面来了,你吃不吃?”

  翁云霞说到兴头上,继续对翁芝玲说了下去,“有个阔少爷忽然来了,说是到他们那个县城来散心的,刚从美国上学回来,家本来在北城,应该是在国际化的大城市里呆久了,居然学叛逆,玩抑郁,家里又有钱有势得不行,只有他一个继承人,怕他学坏,就把送他来小县城念高中,说是要他在清净的小地方散心。

  那个夏天,他骑车来修,就见到那个小女孩特别惨,听到我跟她爸整天为了钱吵,根本不管她,连学都不送她去上,就把她带走了。一开始她爸说什么都不肯,后来阔少爷给钱给我,也给她爸,想办法把小女孩儿送到她妈那儿去了。

  我到今天都不相信,那个十六岁不到的高个男生真的放了满满一百万的现钞在一个lv行李袋里,阔气的丢到我面前,让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当时真的高兴疯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翁云霞仔细去想在这段特殊经历里的阔少爷跟小女孩儿的名字,始终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那个开机车修理铺男人的名字,叫阮凌正。

  他女儿也姓阮。叫阮情,还是阮愫。

  那个阔少爷,姓得有点特别,好像姓古。

  那时候小女孩十三岁,男生十五岁,翁云霞记得是个炽热的夏天。

  阔少爷初来乍到小县城,外出靠骑一辆改装后价格超级昂贵的意大利进口机车做代步,某日去机车铺修车,见到了小女孩。

  当时翁芝玲有两个月身孕了,什么都不做,每天只等阮凌正的女儿来照顾她。

  其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阮凌正的,但是她跟阮凌正睡过,她就是想找个借口讹诈阮凌正。

  没想到收拾细软去了,才发现阮凌正根本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还在敲诈试图跟他离婚的原配,为了遏制住前妻照他的意思办事,专门把他们生的小女儿扣在身边。

  阔少爷来了两三次,都看到翁云霞跟阮凌正对年少的少女各种奴役。

  有一天,终于看不惯了,他目露凶光的对翁云霞说:“你自己没手,不会自己剥核桃,她才多大,你让她伺候你?”

  怀孕的翁云霞回答:“哎哟,你是不知道,我不在这里的话,她说不定还被她爸锁在家里呢。我是她的恩人,他爸不让她上学,我自己掏钱给她买英语跟语文书,喏,都在这儿放着。我天天还教她念how old are you跟we are family呢。你不要觉得我是坏人好伐!”

  阔少爷冷哼了一声,不修自己的百万豪车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扔给翁云霞一袋钱,直接让她滚。

  他调查了他们三人的关系,知道这个机车铺根本不算是一个家。

  翁云霞屁书都没读过,英语发音尬出天际,还好意思教懵懂少女,we are family。

  那一天,他把阮凌正的女儿带走了。

  后来,翁云霞听说阮凌正的女儿去学校上学了,跟她再婚的妈,还有她亲生的哥在一起生活了。

  后来还特别争气,明明中间起码有两三年没上过学,成绩差了同龄人好多,高考却考了那一年的浙省状元,上了名牌大学,现在应该是二十岁过了,肯定混得好。

  至于阮凌正,翁云霞后来渐渐没有他的消息了,死了也说不一定,反正他那么混的男人,不出现反而是对所有人好。

  翁云霞回忆着当时那袋沉甸甸的钱被她抱在怀里的感觉,特别怀念那种天降横财的幸运。

  “玲玲,你说那有钱少爷当时为什么给我钱?他真的长得特别好看,我这辈子跟过那么多帅的男人,没有一个男人能赶得上他的骨相跟气质。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还特别善良,遇到不认识的人也会伸手帮助,看来生在有钱之家就是好啊。”

  翁云霞现在都想不明白有钱人的心思。她没结过婚,一直过风花雪月的日子,过了三十岁,本性都还有些不可思议的天真。

  “你说他们现在长大了,应该变成什么样了,后来再遇上没有。阮凌正的女儿肯定特别感激那个阔少爷,说不定会就此无法自拔的爱上他,哈,我告诉你,那个阔少爷真的好帅,虚岁十六,骑辆罕见的意大利奥古斯塔牌重型机车,穿件白衬衫,迎风奔去,背影挺阔,是每个少女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当时二十八岁的我都差点要对他动心了……”

  三十六岁的老女人翁云霞想起了记忆里的小鲜肉,也忆起了记忆里的豆芽菜,竟然有些怀念。

  后来的她似乎再也没有遇过那么美好纯真的人跟事。

  “可是他们家境差那么多,应该也走不到一起的吧。也不知道阮凌正的女儿现在长成什么样了。小时候发育不良,瘦骨嶙峋的,真得特别难看。”

  “翁云霞,你就在这儿好好坐着,什么都不干,继续拿被你花光的一百万说事,说不定还会有阔少爷再来丢一口袋钱给你。”小了翁云霞十岁的翁芝玲觉得翁云霞这辈子真的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