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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7)(2 / 2)


  诸侯便成为了手无实权的地主阶级。

  这些消息,传入陆嘉意耳中的时候,他毫不意外。

  周鹤庭虽生活在这样的背景中,但潜意识里是有着历史观的人,他能看清在当前的历史背景下,需要怎样的制度暂时维持稳定。

  陆嘉意又想,同样是接受过历史教育的人,他怎么建个城就半死不活的了?

  他想象不出,若自己站在周鹤庭那个位置,需要承担多大的压力,需要拿出多少的魄力。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他险些都要想象不出,周鹤庭的样子了。

  转眼,已有三季未见。

  南地宣土竟落了雪。

  陆嘉意听说,宣地从没有下过雪。

  这天,他坐在轮椅上,看着门外院落发呆,见薄雪悠悠然飘落,他还有些恍惚。

  他揉揉眼,看清那确实是飘飘摇摇的雪,才牵了牵嘴角。

  这场雪,也许是为了祭奠这血战中,殁亡的魂灵吧

  肩上一重,颈间一暖,陆嘉意偏头,看到温渔为他披上了貂绒大氅。

  柔软的白毛蹭着他的皮肤,他觉得痒,缩了缩脖子,把大氅往身上揽了揽,含着笑回头看温渔,有劳了。

  温渔蹲在他身边,为他整理好衣物。

  温渔眼看着军师回到都城,远离尘嚣之后,身体一点一点保养起来。

  如今,那张单薄的小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整个人的气质也温和了不少,不再如边城与新城之中一般,带着风尘与戾气。

  军师,可会担心帝王有了江山,忘了您?

  陆嘉意轻笑,知道对方在打趣,他不会的。他只是被天下事牵绊,一时无法脱身。

  这天下有明君如他,有神师如尔,实乃幸事。温渔感慨道,只是出于私心,比起太平盛世,我更想看见您二人曲终奏雅。

  陆嘉意看向雪景,我又何尝不是呢?

  然而,他还是没有在宣地,等到那个人。

  雪色越来越深,曾只是薄薄一层的银霜,见了初阳就消融无踪。

  可后来,随着时光累积,原本轻如飞绒的雪丝,竟纷纷扬扬,如鹅毛翻撒。

  入了深冬,天气寒冷难耐。

  门外的院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根本看不清原本的草色。

  清晨醒转,陆嘉意翻身上了轮椅,开了房门透气,被雪风吹得冷,赶紧回头起了炉火,裹上厚厚的毯子。

  他将炉子推到门侧,想让它陪自己赏会儿雪。

  忙活好这一切,陆嘉意抬起头。

  袅袅炉香迷了他的眼。

  他在烟与雪汽间,看到了一道幻影。

  一个单骑将军立于天地之中,红色披风覆了雪的白。

  那是他魂牵梦绕的一张脸,却比他记忆中的刚毅许多,也沧桑不少。

  那将军翻身下马,缓缓靠近。

  陆嘉意在雪舞中,看清那一双温润如初的眉眼。

  他确定,不是幻影。

  那是他的国主,他的皇帝

  他的大将军,他的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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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爪

  完

  第36章 王爷要给他治腿

  周鹤庭缓缓向他走来,走进雪色浅淡处,走进他的眼眸中。

  陆嘉意看着那个人,双手不自觉地伸出去,想在他接近之前,就提前触碰到他。

  那一双磨出厚茧、伤痕初愈的手牵住了这双伸出的手,周鹤庭蹲在陆嘉意的轮椅跟前。

  那相隔了那么多个季节的人,此时离陆嘉意那么近。

  若不是陆嘉意能清楚地看见他眼角淡淡的纹路,那张黑瘦而坚毅的面庞、精壮的身体,以及刚下战场仍残留于身的肃杀气质,真实到残酷

  陆嘉意一定会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手被那人拉着,暖在手心里。谁也没有说话,只彼此沉默地端详着彼此,似乎要把这些日子错过的那几眼,在这瞬间全部补完。

  周鹤庭苍劲的大手按在陆嘉意的膝盖骨上,摁了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表情心疼。

  他又抬头看陆嘉意,手指碾过对方脸上一道极浅极浅的疤。

  他记得自己离开前,是没有这道疤的,便问:怎么弄的?

  陆嘉意按住那只手,贴在脸上,之前跑得太急,刮到了。

  疼不疼?

  战后的周鹤庭声音太过嘶哑,低沉得让陆嘉意浑身酥麻。他闭眼听着,眼睫却蒙了一层浅浅的水汽。

  陆嘉意软着声音,疼。

  周鹤庭用另一只手去抚他的睫毛,我以为结痂了,现在还很疼吗?

  陆嘉意却轻轻摇头,用脸去蹭那只温热的手掌,不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敢喊疼。

  对不起。周鹤庭单膝及地,倾身抱住轮椅上的人,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陆嘉意的下巴抵着那宽实的肩,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稳住情绪,那,你忙完了吗?

  他不敢问得太留恋,怕会影响周鹤庭,让对方不能放心继续自己的大业。

  快了,很快了。周鹤庭说。

  陆嘉意懂事地点点头,那我继续等。

  不周鹤庭拉开他,盯住他,对他保证,不用等。我不会离开你了。

  就这么两句话,陆嘉意感觉,自己受过的那么多委屈,全部都值得了。

  周鹤庭懂得他,懂他的牺牲,懂他的体恤,懂他的谨小慎微。

  甚至,周鹤庭还体察到了他的细微情绪,给了安抚,给了誓言。

  周鹤庭说过的话,他都会相信。

  陆嘉意嘴一撇,怕自己又哭出来,赶紧伸手讨要,快,抱抱!

  周鹤庭轻笑,把他重新搂紧怀中。

  门外轻雪飘摇,日色渐渐淡出浓云之间,暖光洒遍天下,也暖了这屋中相拥的一双人。

  温渔照顾陆嘉意的时候,非常小心,因为战时磕碰太多,他身上留了点疤,甚至还伤了腿。

  所以回都城之后,温渔就不让陆嘉意到处闲逛,就跟养重病患者似的养着他。

  但现在周鹤庭回来了,温渔就不用管事了。

  本以为二人会你侬我侬好好在家呆几天,谁知道刚见面第一天,雪刚停,温渔就眼见着这新帝载着帝妃策马扬鞭,踏雪而去。

  温渔在雪地上揣着汤婆子,一脸难以置信,眼看着那对夫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他张张嘴,想来也没人听得见,就叹了口气,摇头罢了,反正出事也不归在下管。

  而策马那侧,周鹤庭将人兜进自己的怀里,用大氅包了个严实,带他四处看看这大好河山。

  林中宁静幽深的小镇子,关外袅袅升起的炊烟,都城鳞次栉比的商铺楼房,山外如烟似雾的晨霜。

  周鹤庭带着他一样一样地看,解释给他听。

  最后,战马疲了,闲游似的随意踱着步,周鹤庭就抱着他的腰,和他一起顺马身晃荡轻轻摇着。

  周鹤庭说:这都是你我共同的功劳。

  陆嘉意听得扬起了嘴角,有点骄傲,那可不!我可不再只是一个绣花小枕头了。

  谁这么说过你?周鹤庭正色,我从没这么想过你。

  我的朋友们都是小废物,我也确实曾是小废物。陆嘉意回想起现实中,他活得恣意潇洒,难免引人非议,他当时虽说不在意,但心底还是听了进去,一直不太自信。

  所以在建城的那段日子,他一直想着,自己只要不出错就好,完全没有想过,因为心细、因为善良,他能把新城安排得那么妥当。

  你现在还这么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