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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但这细究起来也不是她的错,毕竟建康侯府没主母,她自己也是个半大孩子,这个庶妹也比她小不到一岁罢了。

  如此这般,既把脏盆子扣在吕念琴身上,又把自己从长宁侯那件事情中摘了出去,一举两得。

  吕念琴虽还想辩驳,可大公主对吕念瑶的话都没异议,她就算再说什么也是虚妄,只能看着吕念瑶施施然坐下,冲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恨得素手紧握,脸上也维持不住一贯的柔弱,满满的都是恨意!

  她原本想借刀杀人让大公主对吕念瑶心生恼意,再把她痴念长宁侯的事情坐实,届时就算父亲再宠她,面对这个在外人面前丢了建康侯府面子、且名声已毁的女儿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芥蒂,而她就能顺势而入,不说顶替吕念瑶在父亲心中的地位,最起码能让父亲看在她也是受了姐姐连累的份上能对自己多些心疼,为自己找一户好人家。

  可现在,吕念瑶轻飘飘几句话就把她所有计谋都毁了,现在在大庭广众面前丢人的不是吕念瑶,而是她吕念琴!

  她本来就只是个庶女不受父亲的宠爱,现在又出了这事,可想而知,未来哪里还有机会能够嫁进那些大家族?就算是给一些小门小户当正妻别人也未必看得上。

  吕念琴一瞬间恨死了吕念瑶!

  众人看了一场好戏,对原本十分热闹的诗会也有些意兴阑珊,魏亦清身为主人,自是察觉到众人此时的变化,正巧身边的下人凑上来说宴席已准备妥.

  他稳了稳心神,优雅地起身,扫视四周,声音温和清朗:“正院处宴席已准备妥当,烦请各位移步。”周围人自是无有不给他面子。

  直到魏亦清发话,何锦意似乎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来此的目的都没有说,她看着谢令从,面上满是纠结,却又深知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得随着众人一道,前往正院赴宴。

  谢令从抖抖衣袖,施施然起身,走之前,又往吕念瑶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才状似不经意的,从她们身后经过,在与她们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低低笑道:

  “身为嫡出长女,竟被庶出姊妹压制至此,本宫今儿个也算是涨了见识。”

  她说完,就姿态悠闲地朝着正院走去,路中碰上赵双双,就见她竖起大拇指,满是赞叹的道:“还是你厉害!”

  不费一兵一卒,动动嘴皮子就让敌人溃不成军。

  谢令从谦虚笑笑,深藏功与名。

  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周遭也就吕念瑶姐妹二人,吕念琴猛地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偏执的恨意,哪还有方才的柔弱可人?

  她咬牙切齿道:“姐——姐,你方才那话……”

  “啪!”

  她话音还未落,就见吕念瑶猛地一抬手,而后便是啪的一声清响,脸上火辣辣地疼。

  吕念琴被打偏了头,她看着她,满脸不可置信,她开口:

  “我就是打你了,你又能怎么样?”吕念瑶抢先说道,她身体站得笔直,再加上年岁要大一些,看上去比吕念琴要高出不少,就见她伸直脖颈,宛如骄傲的天鹅一般俯视着吕念琴,一字一句道:“方才公主说的是,这些年我竟是宛如猪油蒙了心一般被你算计的团团转!”

  她冷哼一声,俏脸上满是不屑:“我为嫡你为庶,我为长你为幼!我身为长姐,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妹妹,你又能如何?”

  吕念瑶觉得自己前面十几年活得实在太过窝囊,明明身为侯府嫡女,却总是被吕念琴一个庶女用一些小伎俩设计的团团转,父亲虽疼爱她却也是个心大不懂后宅隐私的,每每她们姐妹二人之间发生矛盾父亲总是会被吕念琴那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和不要钱的泪水蒙骗,被她颠倒黑白,受到责骂的总是她。

  现在看来,她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作甚要同她一般见识?同她在那针锋相对?

  管她什么心机,管她什么柔弱,看不顺眼了本小姐直接打!左右她是姐姐,教训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只要不打死打残了,依父亲对她的宠爱也只是会说两句罢了。口头上的责骂她还怕不成,这些年因为这个死丫头早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了!

  她看着吕念琴阴晴不定的神色,冷哼一声,道:“你也不必想着去找父亲告状,从今往后。你敢在父亲面前说我一句坏话,父亲责骂我一句,我就打你一顿!”

  吕念瑶高昂着头,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骄傲:“你以后最好老老实实,否则的话,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毕竟——”她睨着她,语气中带着不屑:“像你这样的女儿,家里最是不缺,没了你一个,还有三妹四妹,父亲总不至于为了你,把我怎么样!”

  就算父亲真的生气了,大不了、大不了她去找舅舅!有外祖和舅舅护着,她怕谁?

  她语罢,不顾吕念琴难看的神色,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打人的感觉,可真爽!

  吕念瑶心里美滋滋。

  谢令从自是不知道吕念瑶在她离开后做了些什么,她只不过是随意的提点了一句,具体要怎么做,还是看她自己。

  此时的正院,热闹非凡。宴席是在露天举行,偌大的院子分为两列,一列女席,一列男席。男席为首的自然是此次宴会的主人魏亦清——其实要论起身份的话谢玄稷这个王世子要比魏亦清这个国公世子要高出不少,但碍于他身份特殊,魏亦清谦让了片刻也就没再纠结,坐在了首席;而女席为首的,除了谢令从,也不做其他人选了。

  有意思的是,谢令从旁边的姑娘,则恰恰好是丞相府的那位何锦意。

  何锦意在她身旁坐下时,还冲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颊微微红,一派温柔姝美之色。

  谢令从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对于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她也一向不会吝惜笑容,二人相处,瞧着倒是格外融洽。

  宴会逐渐开始。

  设宴的院子格外的大,尽管列了两席,中间还有一大片空区。不同于往常的宴会请了一些乐人前来助兴,此时正逢端午,许是为了应景,魏亦清直接请了一个戏班子来此,唱得则是汨罗江,感叹屈大夫一派赤诚报国之心。

  周围的人听没听谢令从不知道,总之四处倒是极为热闹,男宾那边谈天说地论及古今好不热闹;女宾这边也是成群地凑在一起,低声细语说些女儿家的悄悄话,时不时掩唇轻笑,落到那边男宾的眼中,又是一阵惊艳。

  ——说不准,此番事了,还能促成几对姻缘呢。

  谢令从轻轻挟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只觉清而不腻,倒是美味的紧。

  她吃得津津有味,一旁的何锦意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她那边看两眼,眸中满是犹豫不决。

  谢令从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她的问题,一时有些无奈,索性放下筷子,看着她,直截了当道:“何姑娘一直这么看着本宫,莫不是本宫脸上生了花?”她调笑道。

  何锦意脸色一红,有些羞窘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却又极其真诚:“公主花容月貌,堪比桃李牡丹,自是让人神往不已。”

  谢令从:“……”

  谢令从扶额,饶是脸皮一向不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真诚夸奖也是弄的无所适从,她定了定神,声音无奈:“何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本宫若是能帮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被人看出了心中的想法,何锦意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犹豫片刻,还是道:“锦意……的确有求于殿下。”

  谢令从端坐望她,抬抬头冲她示意。

  何锦意垂下头,手中紧张地绞着帕子,抬眼看了谢令从一眼,见她神色平淡,似有鼓励,才鼓起勇气,声音细小道:“敢问公主身边的那位今大人……如今所在何处?”

  戏班子唱完了戏,此时已经退了下去。但四周并未安静下来,反而是更加热闹。时不时便能听见一道破空声音,还夹子女子的惊呼声。谢令从往那边瞥一眼,才发现原是那群男宾正在射五毒,拿出一张画了五毒的画像,站在几丈远的地方,搭弓射箭,咻的一声,正中五毒,顿时就能引起那些娇娇贵贵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