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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2 / 2)


  “若不是、若不是那位的示意,他裴家哪里来的能耐,能在粮草上动手脚?”

  “沈家在军中经营多年,从前方到后勤自有自己信任的一条线路,结果当初战事正激烈的时候,管理粮草的那位却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撸了下去,紧接着上位的,就是裴家的人!”

  成国公死死地盯着他:“你跟我说皇帝不知道这件事?没参与这件事?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赶在那个时候出事?!!”

  魏亦清脸色惨白,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他艰难的开口:“父亲……”

  成国公声嘶力竭,最后好似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直挺挺地倒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他呆呆的看着上空,眼中一片空白。

  沉默良久,他方才幽幽道:“你以为这些事,沈将军不知道?皇后不知道?太子不知道?”他看着他:“你当真以为太子真如面上那般单纯无害?”

  魏亦清垂眸,不发一言。

  “你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心,我能理解,毕竟你是家族这几代中最聪明的一个。可是你要如何保证,太子,不会是下一个皇帝?”

  卧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等到太子真的上位,他还能维持现在的温和吗?能容得下日益强盛的魏家吗?

  当初的三皇子、现在的皇帝,不也是在上位后,以一副温文尔雅的态度,慢慢侵吞着朝堂的各方势力,一点一点的,把沈问之逼上绝路?

  成国公疲惫的闭上双眼,一只大手捂在眼上,一手无力地垂在下面。

  魏亦清沉默良久,成国公正以为他打消了想法时,却忽的听到一刺耳的声音,紧接着,就见魏亦清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被他的动作带得往后划去——

  “父亲。”他开口,目光坚毅:“儿子想赌一把。”

  成国公皱眉,愣愣的坐直了身子,就见自己最骄傲的儿子,那一张年少的脸上满是坚定,他说:

  “难道父亲就甘心,让魏家就这么沉寂下去,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富豪之家?”

  “魏家的世家之名,是由一代又一代先祖努力挣出来的。”

  “若是这般无所作为,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先祖的心血付诸东流?”

  “赌一把,赢了,还能重现魏家往日的辉煌!”

  “儿子相信,太子殿下,并非是那样的人!”

  成国公看着他,瞬间怔愣了起来。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满腔热血,心怀报国志,誓要与好友一起,一文一武,守护大启的安宁。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现在这副碌碌无为的模样呢?

  是了,是在沈问之出事之后。

  成国公不由想起这些年魏家低调行事,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这些世家自诩高贵看不上皇帝;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他对皇帝害死至交好友的一种反抗呢?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哪怕知道他害死了自己的至交好友,成国公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能做的,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不去为这么一个杀人凶手效命罢了。

  成国公躺在椅子上,失神的望着虚空。

  赌一把……

  ·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长宁侯府也暗了下去,忙碌了一天的丫鬟小厮们也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唯独书房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可查到了?”萧琞坐在书房正中间,随意的翻着一本杂书,看着面前半跪着的黑衣人,随意抬了抬眼皮,淡淡问道。

  “回侯爷的话,烟翠山银环蛇之事,属下查到,与禁军副统领今晨脱不开关系。”那黑衣人沉声答道。

  萧琞捏着书页的手一紧,眸中几乎是瞬间闪过一抹杀意。

  今晨。

  公主身边的那个男人。

  萧琞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那日晨起,他大摇大摆地从公主房中出来的情境,周身的气息一瞬间就冷了许多。

  那黑衣人咽了口唾沫,咬牙道:“还有,属下在查的时候,发现这件事隐隐约约有太子参与的痕迹,属下担心打草惊蛇,就没敢查下去——”

  “不必查了。”萧琞冷声道,看着外面的圆月,眸中晦涩莫名:“他们压根就没想遮着掩着,查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对于这件事,皇帝也未必不知道,但却任由太子做这件事,无非是想给他一个警告。

  警告他,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因此对于这件事,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萧琞抖了抖书页,心中冷笑一声。

  且看着吧。

  ·

  对于成国公府和长宁侯书房发生的事,谢令从自然是一概不知。

  从过完年到现在,还不到半年的时光,就先后发生了几件大事。清流一派裴家因为三皇子造反而在朝堂上销声匿迹;世家方面因为宣国公不知怎地惹怒了皇帝,也是损失惨重,再加上双方都有一些不足为道的小势力落马,一时之间也是达到了诡异的平衡,整个京城的氛围都好了许多。

  要说最近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长宁侯的事情处理没过两天,皇帝就又下旨把薛、谭两位大人贬官,下放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些人莫名其妙,另一些人联想到烟翠山上这两家的公子对魏北王世子出言不逊的事,心里也都跟个明镜似的清晰明了。

  谢令从听闻了这件事,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

  皇帝对魏北王虎视眈眈心存戒备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哪怕它是公开的,它也是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