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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2 / 2)


  她十分震惊,又马上想到紫芫劝她早点过来来着。他心态也矛盾,自己不愿意她回来冒险,但也知道有更重要的事,会想洛芙如果选择留下就不必面对危险了,又知道她不走那边就要出事,十分纠结。之前她状态不对劲,回来也是白给,所以他也贪恋了一时半会偷来的时光。

  洛芙瞬间想明白这些,把后面的话吞回去,没有当着白说出来。

  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终归洛芙回来了,白并不在乎。

  紫芫捏了捏心情复杂的洛芙的手。

  “他知道我们强行击杀他会付出什么代价。”白对他们说,“格莱西亚,他不相信我们会有人支付这种代价。”

  他说的语气笃定绝对,似乎对自由领人的道德标准十分自信。这会也没空解释为什么他们的判断会这么稳定了,总归结论是这个,已经摆在这里了。

  “但我们也不能放他走,即使以他的道德标准判断,我们必然会去追杀他。在不敢击杀他的情况下,这是一种胁迫和恐吓。”

  “他会和我们谈条件,分析一种基于无聊的利己主义之上的精美利弊。”

  “他赌塔尔不敢真的杀他,赌我们不会冒着内讧的风险选出一个不被公平牺牲的执行者,赌我们只是装腔作势,不能杀就只能放他走。但我们要维持统治形象又必须做出要杀的姿态来,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动作。这是他的自信,因此他会敢于在塔尔面前展开力量融入地区能量节点之中。自由领的人对世界的认知和我们不同,不用期待互相理解,你们知道就可以了。”

  您还挺有研究的。

  “但格莱西亚也怕死。”白对他们说道,“出于谨慎的考虑,他会准备一些砝码和不被万一发生的事情真的弄死的后手。也因为他还不算自信膨胀到过头,他对我们仍然抱有低限度的警惕之心,即使他相信我们试图杀他的行为是在不敢杀他的情况下做出的伪装,我们也无法派太多人过去,把心思表现的过于明显。”

  洛芙看着他的表情很难形容,她觉得,应该不是错觉,这帮人好像又开始叠大饼了。

  “我将告诉你们,格莱西亚的计划和后手。但愿你们到那时候不要太被动和惊讶。”白说道,“我们认为,通过目前他的种种表现和状态分析来看,他已经获得了真神境界赐福的能力。”

  洛芙悚然。

  白不提,她都要忘了。

  真神,是有能力拔高超凡境界的。

  权柄是世界的权柄,当然也包括世界规则。真正掌握权柄的人可以将这种规则领悟给予低境界的能力者,将无论是凡人,凡人阶,还是超凡的接受者,提高到更高的境界。

  这种能力当然不是没有副作用的,对于那些有天赋的超凡来说,这种强行灌输的力量是对原本超凡能力方向的扭曲和干涉,也是对人性意志身体状态灵魂强度都没有准备好的人的压力和摧残,不恰当地使用,它很容易就会变成对年轻人的天赋和未来的透支和摧折。对于世界规则本身,这也违背了超凡使用规则力量的逻辑,被强行灌输的秩序多少会有兼容不适当的问题,大面积使用或多或少会对世界规则产生杂音,宏观来看也没有好处。

  在秩序世界,除了终末之战和极个别情况有过轻微破例,其余的所有时候,诸神只会把这种能力用在那些老死以后全世界都亏大发的大臣和学者们身上。为了让他们延长寿命,免于短暂光辉之后的死亡。

  这种应用是非常谨慎的,非常谨慎,有一套严格的判断标准,必须确定这个人活着对文明的贡献比赐予超凡能力延长寿命的代价更大才会实行。而且总人数被严格限制,防止搞乱能力者世界的平衡,给予的境界往往也不具备攻击性和过大的破坏力。

  这种认可,大多数时候是一位凡人学者官员或在其他领域方面有建树的人所能取得的最大荣誉之一。

  它太严格了,影响太小,以至于人们大多数时候都注意不到真神的这种能力。

  但真神在乎社会稳定民众看法年轻人的未来和魔力环境是不是稳定清净,格莱西亚不在乎。

  他……从自由领而来,借着大都那件事搞死了一批不听话的超凡。

  现在自由领都是他的人。

  而那些人……

  鬼知道有多少,又提升到了什么境界。

  洛芙表情木然。

  “您真的确定您不能出手吗?”她确认道。

  “我很确定,不行。”白说,“所以这对你们来说会是一段比较困难的时光。”

  洛芙除了呵呵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

  她已经预料到了,那一定是一场刺激紧张的生死时速,激情对砍,死亡末日,逃杀狂欢之类的玩意。

  “我已经派了一部分人提前到辉耀去了。借由合理范围内的一切理由,有央都的人,浮空城,骑士团,无迹神殿,和其他组织。”白说,念了一串洛芙不认识而紫芫全认识的超凡的名字,十几个,就她想起来谁是谁的那部分,基本都是传奇和上位神起步。

  “这些被格莱西亚赐福的超凡,他们的生命和力量会和权柄绑定在一起。他们已经上了车,不会就死,无论如何都会反抗到底,你们还有一场恶战要打。”他看向紫芫,“我知道你会和她一起去,你还记得自己决不能受伤,是吗?”

  “是。”紫芫低头,“我记得的。”

  “我不能派医生过去,那对他们不负责任,治疗能力者不上战场,如果你出现意外,没人能及时帮助你。”白对他说,“请像保护你们共同的未来一样保护自己,好吗?我想你们在一起是一件好事,别把它弄成坏的。我不想听到令人沮丧的消息,我想你只会比我更加如此。”

  洛芙看着紫芫,伸手去拉他,在他袍子的袖子下面拉住了他的手。紫芫也看她,冲她眨眨眼,对白点头:“我明白,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自己,不会受伤,请您放心。”

  白点点头。

  他又说回了格莱西亚的手段和准备。

  “根据我们对虚空一族能力的了解。他们具有一些我们所没有的独特技术,格莱西亚将要用这些技术分裂辉耀-蒙托洛和大陆其他区域。我们认为在进行这个分裂的过程中,为了防止更多变故,他会使用一种名叫虚空封锁的技巧来屏蔽我们的干扰。”

  “您说屏蔽您的干扰??”洛芙有点难以相信。

  多大脸啊,虚空一族自己扔到真神面前都是被乱杀的命。

  格莱西亚真的还记得自己只是个伪神吗?他不会以为自己拿了项玉的权柄就和项玉一样是晨星了吧?不会吧?

  “是的,屏蔽我们的干扰。”白却肯定了她的这个问法,“我们通过种种渠道了解到虚空一族具有这样的技术,这和世界之间相互分割各自不同的空间规则的原理有关。格莱西亚的权柄具有这种能力,他可以抽调自由领和辉耀蒙托洛地区他已经掌握的地区魔力循环来构造这样的屏障。”

  “他是伪神没错。但你要永远记住,他的权柄是真实的。在那个时刻,他会无限接近于我们。抽调一个地区的力量构筑外界一时半会打不碎也解不开的壁垒是有可能的。虚空一族的技术和我们迄今为止了解的所有魔力方向都不相同,这种屏障不依赖于施法者自身的力量,而是利用世界能量循环借力打力,就算格莱西亚死了它也能存续很久。拆解这种屏障需要时间。”

  洛芙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姑且不管塔尔维亚打算怎么杀格莱西亚,就当他们俩在那里激情互砍,然后一下子人神把梦魇砍死好了。

  但那个时候,屏障已经升起来了。外面真神解不开,里面还有不知道多少但保守估计上百的上位神和传奇自由领老哥疯狂搞事。

  她不由自主地向后倾身,面孔都板住了:“……那想必……十分惊险刺激。”

  “当他拉开屏障的时候我们就会在外面同步开始破除它,这不算我们能够阻止对权柄持有者谋鲨而不阻止的情况,因为客观上我们已经失去了干预的能力。”白对她说。

  “按照之前的约定,前往虚空一族的煌他们三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多亏了你叫醒奥古斯都,他是我们之中最强的阵法师,拆解规则屏障有无可比拟的专长优势。但即使这些都加起来,拆开屏障仍然需要时间。”

  “无论塔尔做到什么程度,无论格莱西亚的计划有没有用上。它们都客观会给我们造成威胁。这件事进行到后面会面对什么,你现在大概也能预料到。”

  洛芙点头,整个人还有点麻麻的。

  “辉耀国王的国家命脉之心根据君主责任和人民期盼,现在应该拆成三份,分别在切斯特,你,爱丽丝手中。蒙托洛拆成了两份,在现在的国王和反抗军手里。格莱西亚想要拖走这片区域,只掌握自由领是不够的,他还需要至少两份国家的认可。蒙托洛国王的那份会给他,反抗军那里应该能守住。辉耀的情况复杂又有变化,等你回去以后,自己见机行事。”

  “我……见机行事的方向是什么?”

  “你是君主,目标当然是保护国家。但这种保护并不一定体现在守住信息屏障保住每一个国民上面。”白注视着她,“尽力而为。哪怕你为了保护国家命脉之心和权柄放弃他们,只要你没有把自己的权力和责任交出去,只要你是在保护国家,就被认为是在履行国王的职责,格莱西亚就没法从你这里夺走国家的认可。”

  洛芙突然明白了:“这也是概念。”

  “是,这是概念。”白点了一下头,“国王的权力是我们下放的。本质上,国王持有的国家命脉之心很类似于权柄。”

  “在概念之中,意志和行为有意义。”洛芙注视着他,感到自己明白了,“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辉耀的。”

  “做你应该做,也本来就打算做的事。”白注视着她,眼神近乎悲悯,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但又不十分愉快的起来,“格莱西亚还有别的安排,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我想你会有机会遇到那个选择的。但愿来得及。”

  “他还有什么安排?”洛芙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嫌弃了。这倒是让白笑了出来。

  “别这样。”他说,表情平和而理解,“他也想求活而已,最初源于贪婪,如今没有回头路,只能挣扎求生,这都是人之常情。”

  “……有没有人和您说过您的表现非常的,非常的……”洛芙麻木地措辞,“像个圣人?一般人一般遇到这种事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不这样想,您知道的。”

  “没有。”白平和地答道,“我已经不太会憎恨别人了,如果你像我一样活了那么久,你会理解的。这和我打算毫不犹豫地把他残忍杀害并不冲突。他必须死,我也不关心他死前承受多少绝望和痛苦,死前打算诉说什么委屈和后悔。尸体不说话。”

  “……我关心塔尔。”他垂下了视线,很快又神色如常地抬头微笑,略过了这个话题,看向紫芫,“对了,紫芫。洛菲亚斯听说他不能去,抗议无果,非常失望。稍后你去找他一下,他有很多东西要给你。”

  紫芫愣了一下。

  “但愿那能够对你们可能发生的意外有所帮助。”

  紫芫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

  “说回格莱西亚的计划。”白最终又说回来最开始的核心话题,“我想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去死的。这件事还会有波折。”

  ……

  他们交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洛芙走在辉耀的王宫的走廊,感到情况复杂又棘手,叹了口气。

  随即,她抬起头,看向了前方跑来的侍女。

  “公主!”是艾塔,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还像过去一样爱怜珍惜,但这种珍惜和惊喜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神情,洛芙以为那读作慌乱。

  “陛下!”她说,“陛下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