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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4)(2 / 2)


  楚栖蓦然回神,心跳得咚咚直响,他紧紧抓住明遥的手腕:他让你暗中送我离开,是要去到什么地方?

  明遥一怔,进而断续道:是、是我也不大清楚,但听意思,陛下似乎对敬王府叛逃那些人的行踪也了如指掌,许是会将栖哥哥推到他们身边。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楚栖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皇帝不需要同那些人打好商量,楚栖明面上的身份仍是敬王世子,若是在逃亡途中被吴照伦等人撞见,他们肯定不会撒手不管,甚至还会豁出命来相救。如此一来甚至不需要另行安排,反倒成了灯下黑,以后反转也有说辞。

  须臾之间,楚栖已经想过数个来回,他拉过柴斌,开始换身上的衣服:我将你我容貌暂变,我出去办些事,委屈你在此呆一阵。

  柴斌二话不说:主人,你走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楚栖瞪他:都说了皇上并不想杀我,我一定得处理好此事,免得他他声音渐渐低了,世间这么多人,也许唯有他听见过柳戟月心底的声音。纵使他此番作为处处像是要把自己推远,然后一人独自谋划,但楚栖却很清楚,若是他真跑了,柳戟月才是要发疯。

  他迅速利用洗髓术与置换术,将他与柴斌的容貌、身量改变,再更换了二人的衣物,因此次是越狱,不比之前只是逃出王府,他各项数据都把握得更为精准,光看模样,熟人也根本无从分辨。

  柴斌虽是一回生二回熟,但这种超乎想象的事情又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有些哆嗦,而明遥则更是瞠目结舌,直直看着两人发愣。

  楚栖也无暇与他细细解释,只道:有空再聊,柴斌,委屈你了。

  他欲与明遥离开,明遥却顿了一下,眼神飘忽地看向顶着张楚栖脸的柴斌,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了。

  倒是柴斌勉强笑了笑,颇有种决绝的爽快:不委屈,主人,只管去吧。

  楚栖恍惚从他的神情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但由于心急宫中之事,便未再想太多,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笑意,与明遥即刻离开了天牢。

  天牢外阳光明媚,照在身上却毫无暖意,楚栖此时才体会到一日未进食的饥肠辘辘,但自然也顾不上用膳,边走边问明遥:成秋拾已经入宫了吗?你可有办法联系上陛下,我要与他亲自说。

  陛下的意思就是托我将你送离京城,你亲自去说也没用啊,讲不定还派人用武力强制呢。明遥气喘吁吁地迈着小步子往前跑,还有,小凌也会与你同走,稍后就会来汇合了。

  楚栖猛然停住脚步,明遥刹车不及,重重撞在他肩膀上,涕泪交加地捂着鼻子叫唤。

  楚栖心想自己真是饿昏了脑子,竟连这事也忘了,他转过头,从上至下地俯视着明遥,直把他看得后退数步。

  我从前与陛下说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离你、凌飞渡还有贺兰漪等人太远,这也便是说,离京久了我也是要出事的,他不应该不记得这件事。楚栖皱着眉道,还有,他调我离开的目的,无非是担心我与成秋拾起争执,但什么话不能说开再议?何况皇宫深院,成秋拾一人即便有天大的能耐,手也伸不了这么长,除非是皇帝想让我死。

  他说到最后,眼中晕染上了薄薄的谨慎:所以说遥遥,是不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明遥的神情一变再变,最后,他才像是百口莫辩般跺脚,随便你啦!要进宫就进宫吧,让陛下亲自和你说,呜呜呜烦死了,两头都做不好,我怎么知道你们那些弯弯绕绕啊!

  楚栖看他泫然欲泣的表情不似作假,转头一想也是,明遥从来活得简单,更没什么复杂谋划,何况前几日还在守陵呢,能想什么心眼出来,到时候一问柳戟月,诸事就明了了。

  他便不再多质疑,继续大步往外走。明遥与柴斌是驾马车过来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楚栖上去后攥紧了马鞭,一来他顶着柴斌的脸,柴斌本身就兼职车夫,二来也怕方向不对。

  然而他刚等明遥坐进去,正想挥鞭疾驰,就听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没接到敬世子么?

  楚栖动作一顿,他本以为是车夫,然而掀帘露出来的一张脸却令他觉得有点眼熟。

  段之慎?楚栖打量他一眼,万分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月前楚栖去惊鸿洲榭当星探,被彭永彦拉着说了好些体己话,又碰巧在那儿与段之慎有一面之缘,但也只见过一次,与他并不相熟,没道理会在此撞见。

  段之慎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来时路上他经明遥介绍与柴斌有过短暂交谈,不应该是如此反应,但他心思活络,联想种种,很快推断出了一种可能:你是敬世子?

  是,易了容。楚栖简短道,你怎会在此?算了,赶时间,路上再说,我们进宫。

  进宫?不是要离京么?彭永彦才准备进宫劫人。

  楚栖此时已转过头,挥鞭喊了一声驾,骏马四蹄蹬蹬狂奔,但却没落下段之慎的后半段话,他正惊疑彭永彦怎么要进宫劫人,脸上却突然被蒙上了一块锦帕,口鼻都被死死遮盖,他内心大骇,当下屏住鼻息,抬肘就推,更旋身往后一踢,直接把那人踹翻在了马车里,但已有些来不及,未察觉时已吸入了一大口迷药,顿时手脚发软,天昏地转,再加上许久未进食,更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侧里一摔就要栽倒。

  幸而在掉到地上之前被人拎进了车内,然而在他缓过来之前,又是一块锦帕覆面,楚栖霎时间失去了意识。

  长久的寂静过后,段之慎拉停了狂奔的骏马,看了眼昏睡过去的人,又看了眼因为剧痛蜷缩起来的明遥:明公子,现下是什么情况?可否告知于我。

  明遥冷汗涟涟,勉强道:和我们原来说得一样,你带栖哥哥坐船南下,等一天,也许会等到一个叫凌飞渡的人带着一个叫碧梧的人前来,又也许是你舅舅,又也许是我,总之只等一天,一天过后,无论谁没到,只管离开。

  啊大概要第一次受内伤了,痛死我了。明遥整张脸都扭曲了,幸好我未雨绸缪,知道带上迷药。喏,剩下这些给你,要是栖哥哥在一天内醒了,再给他来一点,我先前问陛下要的,听说是敬王特制,一包能迷好久

  段之慎沉默了,我以为这种事应该有商有量。

  我嘴太笨,无论是谎言还是半真半假,都没能瞒过他啊。明遥哭笑不得地揉了把脸,一向没心没肺的脸上忽然低落下来,何况我也有我的不得已你先走吧,我去回禀陛下。

  第74章 会者定离,一期一祈(7)而锦盒里存

  柳戟月有些心神不宁。

  虽说其实应当习惯了,这几日余毒发作得愈加猛烈,五脏六腑都如灼烧般刺痛,时时刻刻都备受煎熬,一夜难眠之后,今早睁眼时更加心悸得慌。

  他先把这一切归结于病症,不过西宛使臣已经入了宫,与成秋拾完成交涉之后,折磨他这一生的苦痛就会烟消云散。对此,他自然难免有些期待,但同时也会思虑更多。

  与成秋拾此人的斡旋暂且不提,真正令他在意的仍旧是楚栖的事情。楚栖与成秋拾都有那份独特的能力,却只可能为敌,不可能化友,那当下第一要紧的事便是保证楚栖的安全。皇宫固然在他的掌控之中,但西宛人也会来到,成秋拾怎可能长期容忍楚栖的存在,他不会怀疑试探?不会心怀隐忧?即便最初可能相安无事,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所以,他需要借故暂时将楚栖外送,凌飞渡会办好此事,而明遥则会告知他真相,必要的时候,跟随的青黎卫甚至会暗中相助。

  再之后便是其余那些男团成员的问题。碧梧一定是要第一时间也送走的,成秋拾之前就猜到了碧梧与楚栖有关,何况他是西宛皇子,过往与成秋拾相识,留下来太过危险,但寻怎样一个借口还需要思量。明遥、凌飞渡、澜凝冰也很容易找理由打发,唯一难办的是贺兰漪,无论在情感还是理智上,柳戟月都很不愿意将那群意图杀他的北雍人释放,何况如今北雍内乱,难以保证贺兰漪离开后是会去帮楚栖,而不是回国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