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只留下了不省人事的周远道被纤雪唤人扶着出了小院，上了最欢楼。

  夜已深，秦小文披着衣服站在门口，婉月坐在灯下做着针线活，看到秦小文又在门口张望，不由得开口道：“王妃，这么晚了，要不您先睡吧，若是王爷回来了，前院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禀报的。”

  秦小文看了看天色，此时也不过十一点左右吧？这在现代还算不上太晚，只是在这没有什么娱乐的古代，这个时间早已经入睡了，可是今夜韩景翼竟然还没有回来。

  先前他有让人带话回来，说是不回来吃晚饭，一个时辰前又让人带了话回来，让她先睡，不用等他。

  秦小文没有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要他平安无事，她相信他，只是担心却还是免不了的，习惯了他这身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入睡。

  秦小文转身，踱步回了屋里，笑着道：“你也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去睡觉？这么晚了，还用针线，也不怕眼睛坏掉。”

  这古代不像现代，那日光灯能将黑夜照成白昼，这古代的灯烛再亮，那也不能和白日相比。

  婉月抬头笑道：“快要成了，也就差几针了。”

  秦小文先前一直都在和喻秋核对明日的宴席的准备事项，后来又在看账本，这些账本都是今日那些管事带来的，因着记账方式差异，看着有些费劲。今日白天都只是粗粗的看了看，这夜里既然要等人，也不能干等着，也就翻来看看。

  所以秦小文一直没有注意，婉月在做什么，这回身坐下，定睛一看，才发现，婉月手中拿着的，好似一双鞋子。

  房间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其他人，所有伺候的下人都被秦小文打发回去睡觉了，只有婉月怎么说也不听，硬要留下来陪着她，也就随她去了。

  “咦，你这鞋子好似是男子的，怎么，你是给王爷做的吗？”青色缎面的长筒靴子，一看就不是女子的鞋子。

  听到秦小文问，婉月的脸一下子泛红了：“不……不是，这府中如今有专门的绣娘，王妃和王爷的衣服，都有宫中出来的绣娘做，我……我的手艺没有他们好。”

  以前，婉月替秦小文和韩景翼都做过衣服，后来秦小文觉得做绣活太费劲了，多是买成衣，婉月也就做得少了。

  这入了京城，这事情多得一直都忙不过来，自然更是没有精力来做这些事情，所以婉月也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针线了。

  “喔？那你这是给谁做的？莫非……是有了心上人？”秦小文笑着打趣道。

  婉月的脸更红了：“王妃，你别胡说，哪有……这是给闯哥儿做的，他这些日子在外面东奔西走的，我看鞋子都磨破了，所以……所以想着替他做双鞋子，让他能更好的为王妃和王爷做事。”

  婉月说到最后，倒是更理直气壮起来，好似真的是为了秦小文他们，所以才做的这双鞋子。

  秦小文却是不信这些鬼话，她一言不发，只是笑看着婉月，婉月被她的眼神看得脸颊泛红，眼神慌乱：“王妃，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这闯哥儿跟着咋们一起上京，不比其他人，王妃和王爷事情多，所以……所以我就替你们照料一二，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秦小文一副了然的样子，喔了一声，然后又睁大眼睛笑看着婉月：“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婉月你这一直解释，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心虚啊？”

  秦小文脸上的笑意都掩盖不住了，婉月的脸羞红得快要滴血了，她握着针线起身，跺了跺脚：“王妃，你别胡说，我哪里心虚了！”

  秦小文收敛了脸上的打趣之色，伸手拉住婉月的手：“好啦，不逗你了，来，坐下，咋们聊聊怎么样？”秦小文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拉着婉月坐下。

  婉月的眼神有些慌乱：“王妃，你有什么要吩咐的？”

  秦小文伸手拉过婉月的手拍了拍道：“婉月，你今年好似也十六了吧？”

  “奴婢今年虚岁十七了。”婉月小声的答道，这个时代女子一般都算虚岁的，所以有一些女子十三四岁就嫁人了。

  “十七了啊，倒是也不小了，说起来，郭闯好像比你大两岁，今年虚岁也十九了？”秦小文有些记不得了，只是去年刚看见郭闯的时候，他看着就十六七的模样，这一年，他老成了很多，生活好了，个子也长了一头，说是二十都有人信。

  “王妃，你说这个干嘛？”婉月好像知晓秦小文要提什么，脸更红了，有些坐不住想要起身。

  秦小文看着婉月那慌乱的样子，会心一笑，低声道：“婉月，你是不是喜欢郭闯啊？”

  婉月想也不想的连忙摆手否认：“没……没有，王妃你别乱说，被人听见了怎么办？”婉月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样。

  秦小文叹了口气：“婉月，这些年，你跟在你公子身边，也真的是耽误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没有了父母，我长你几岁，一向拿你当妹妹看的，莫非你连对我也不愿说实话吗？”秦小文语重心长，拉着婉月的手轻言细语的道。

  婉月咬了咬唇，看了看秦小文的脸，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好似平静下来了，脸上的红潮也退散了。

  婉月笑了笑道：“王妃，莫要这样说，我一个孤女，若非被莫家买下，如今还不知流落何处。此生，我就伺候在王妃和王爷身边就好，我不想嫁人。”

  看着婉月这冷静自持的模样，和先前那小鹿怀春的样子截然不同，秦小文有些诧异，婉月这是怎么了？

  “你不嫁人，难道要赖着让我养你一辈子啊？这可不行，我可是个小气鬼，你啊要是有心上人就尽快说，我去给你提亲去，不然以后要是给你指了个不合心意的，你可别怪我。”秦小文佯装不悦的道。

  婉月却是一点也不怕，反而是笑着道：“王妃若是小气，这世间就没有大气的了，您放了我的奴籍，给我的东西就够我生活一辈子了。就算是王妃要给我指婚，也定然是为我指个最好的，我怎会怪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