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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2 / 2)


  被迫跪在墙角的老杜看到来人,抖得犹如筛子。

  “果然是你们几个!”

  被称为姜县令的男人看起来已有四十多岁,因为是庶人出身,官服毫无纹饰,也洗的发白,但他身上依旧有不怒而威的气势。

  “你们这几个人是属老鼠的吗?东躲西藏不知影踪,本官找了你们许久!”

  听到这县令早就在找他们,这几个“兄弟”更是眼皮狂跳,只觉得大限已至。

  “我早就想找你们几个领头的谈谈,一直找不到机会,你们所有人都躲着官府,没几天就换个地方。”

  姜县令抚着胡须叹道:“我虽可怜你们落难至此的处境,可你们既然已经到了曲阿县,就该好好守曲阿的规矩。怎么其他人帮人做工帮佣可以,你们就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或是纠结壮丁骚扰外地商人,或是东偷西摸不干点正经勾当?如今更好,居然还绑架过路的士生,你们是葬送自己最后一点安身之地吗?”

  “姜县令早就知道我们吗?”

  年纪最小的少年抬起头,不敢置信的问:“姜县令知道我们?”

  知道他们游手好闲,骚扰外地商人,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要不是姜县令吩咐我们对你们进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前后七八批上千人怎么进的曲阿?我们曲阿城里总共才多少人,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谁不知道?”

  一个衙役护在县令身前喊着,“你们住的那个破庙真是破庙吗?里面原本还有两个僧人,是我们县令请他们在府衙暂住,将寺庙誊出给你们,再叫兄弟们指引你们过去的。哪里有破庙井水未干、灶间能用,就这么荒弃等着你们用的‘破庙’?”

  姜县令对衙役的回护之言并未有什么动容,只伸头看了看四周:“你们领头的吴老大呢?让吴老大来跟本官说话。”

  说到吴老大,一群汉子们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大,老大死了!”

  “老大以为这里暴露给官府我们就都要被赶走,自尽了!”

  “老大,你死得太冤了!”

  “什么?死了?”

  姜县令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他们。

  “那你们现在谁能说话?”

  可这一群汉子如今哭得人事不知,姜县令一阵头痛,根本找不到能好好说话的人,刚准备开口再问,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对着姜县令微微一拱手,指了指前方:“学生马文才,请姜县令前面说话。”

  “啊,你就是那个报案的马文才!”

  姜县令知道他是吴兴太守之子,点了点头,依从地跟着他往前。

  马文才带着他进了隔壁,让他看了地上躺着的吴老大尸体,又看了屋子里所有的病人。

  他口才本来就好,大致说了下这里发生的事情,又说了灾民缺医少药,疾病横行,却因为担心官府将他们驱赶活焚,只敢在地下挣扎求生的事情。

  姜县令原本就面容严肃,见到了尸体,再见到地下躺着的病人,脸色更是不好,但要说愤怒却又不像,大多倒像是生自己的气一般。

  “多谢马公子相告。”

  姜县令也向他拱了拱手。

  他又转身走向屋中站着的徐之敬。

  “徐公子在我曲阿受惊了,此事,本县令必给你个交代。”

  徐之敬原本就心情复杂,听他如此慎重,面上迟疑了一会儿,挣扎道:“绑架我的罪首已经自尽,其他人,其他人……”

  “从轻发落吧。”

  他低声说。

  屋中的流民没想过徐之敬会微她们求情,一个个瞪眼的瞪眼,羞愧的羞愧。

  “公子虽然有怜悯之心,但律法便是律法,本官可以酌情,却不可放纵。”

  姜县令又摸了摸自己颔下的胡须,驱使着自己的衙役。

  “将一干嫌犯都带到衙门里去!”

  “是!”

  “还有那边躺着的病患,也派人抬去如愿寺,召集县中医者医治,暂不收监。”

  姜县令继续命令。

  “姜令公,里面得病的都是恶疾,就这么抬出去不好吧?”一个衙役有些迟疑,担心地问:“万一要是传扬开来,又要诘问您办事不利……”

  “正是因为是恶疾,才要尽早医治,稳定民心。这么多日子以来,曲阿早就有各种传言,说流民带来了瘟疫,只不过给他们自己掐死了埋了,所以才没人发现。这样的流言再传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姜县令摆摆手,又问杜生。

  “杜生,本官派人几次去如愿寺探查,都没有发现得病之人,所以那些得了病的人,也是被你们藏在寺院的地窖之中?”

  杜生抬起头,嘴唇张了又合,最终点了点头。

  “再派一支人,细细去如愿寺搜过,若有患病之人全部抬到地上来,已经死的,集中烧了尸体,尽早入土。”

  那衙役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领了命走了。

  这一下变化太快,莫说流民,就连马文才等人都有些应接不暇,等姜县令处理好一切,转过头对几位少年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