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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节(2 / 2)


  只不过,它不该马文才拿罢了。

  拳头大的铜牌上, 刻着“绣衣所指,冀以清肃”八个字。

  “你, 你拿了陈先生手下侍御使的令牌?”

  梁山伯心心念念的就是成为侍御使, 好追查父亲死亡的真相,是以对侍御使的一切都清楚无比。

  侍御使又称“绣衣御史”,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官,但它大部分属于皇帝或御史台指派调查地方事务的特派官员。

  绣衣,表示地位尊贵;直指, 谓处事无私,在关键时刻, 甚至有调动地方军队兴兵镇压的权利。

  最重要的是, 很多持令出京的侍御使都是临时指派的, 就如陈庆之那般,谁也不知道谁是特别指派的侍御使, 以及这些侍御使出京是做什么。

  除了委任他们的人, 一切都是秘密行事,但在出示令牌后,驿站和沿途地方官府必须为其提供方便。

  这一块令牌,有时候比侍御使的性命还重。

  如今看到这块“传说中”的令牌就这么摊在马文才的掌心里,梁山伯不知该惊叹于马文才的胆大, 还是感慨自己的好运。

  “先生落水后,我曾和几位随从仔细寻找过,虽然没找到他们,但却找到了这枚令牌,大概是哪位侍御使落下的。”

  马文才眨眨眼。

  “丢入水里也是可惜,我就留下了。”

  至于为何后来和陈庆之汇合后却没有选择把这块令牌还回去,梁山伯没有问,两人都心照不宣。

  以马文才的性格,还回去才是怪事。

  “你想用它帮我?”

  梁山伯心思一动,讶然道:“你想借用侍御使的身份进山阴县衙?”

  “哪有那么简单!”

  马文才好笑道:“就我们几个嘴上没毛的小子,想冒充侍御使也太嫩了点。就算我能用查案的名义进山阴县衙,山阴县令必定会一直关注着我,我哪里来的机会给你找册籍?更何况……”

  他瞟了眼梁山伯。

  “我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为你做这个?”

  梁山伯闻言有些失望。

  “那马兄的意思是?”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马文才又说,“你得等傅歧回来,若想在深夜里飞檐走壁去取东西,非傅歧不可。”

  “马兄愿意帮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万幸。”

  梁山伯大为感激。

  “谁说我要帮忙?”

  马文才轻笑一声,将手中的令牌随手一抛。

  梁山伯见他丢了令牌,面色一白,手忙脚乱地接过他抛过来的御史令。

  “马兄!”

  “世人皆知陛下从不以士族充御史,这令牌放在我这其实也没什么用。”马文才说,“只是我那时一时鬼迷心窍昧下了,现在倒不好还了。”

  “这令牌给你倒更有用处。”

  梁山伯握着令牌,闻言一怔。

  “反正你的追求不过就是成为侍御使,你又是庆之先生的徒弟……”马文才见梁山伯眼眶湿热,不自然地偏过头。

  “以你的智谋,有此物在手,查找你父亲的死因应该更容易吧?”

  “马兄不必解释,我知道好歹。”

  梁山伯心中五味杂陈。“侍御使皆是秘密出行,认令不认人,只要我隐秘行事,不滥用此令,绝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他咬牙道:“马兄放心,此物是我从水中捞出来的,也是我未还与先生,与马兄绝无关系。”

  “你便说与我有关,谁信?”

  马文才呵呵一笑,似是毫不以为意地继续看书。

  “你好自为之吧。”

  马文才将自己撇的清楚,梁山伯却没有那么淡然。这一面令牌意义重大,绝没有马文才说的那么轻松。

  是以梁山伯对着马文才肃然叩谢,口中虽没有赌咒发誓什么,心中却存了日后“以死相报”的心思。

  马文才只管看他的书,看也不看梁山伯一眼。

  梁山伯心潮澎湃的藏好令牌离开,直到看不到马文才的身影,激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一些。

  他握着胸口令牌的位置,几乎是用尽平生之机智,开始思考起借此偷入府衙取回册籍的办法。

  然而无论他推演出多少种方法,都不得不承认马文才说的没错。

  他自己并无飞檐走壁的本事,在他身边可以信任的、能够轻易在屋梁之上拿回册籍的,除了傅歧之外,确实没有别人。

  “不知现在,傅歧那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