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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节(2 / 2)


  姜老汉不知梁山伯是假死,但因为敬佩他的为人,在修坟的时候亲自监工,带着七八个子孙将这坟茔下面修的上窄下宽,一旦棺材落下便正好卡在暗道上方,让人看不出下面的究竟。

  梁山伯将赏赐中的一半都取出作为感谢他们修墓的酬劳。他们都是真正的老实人,许下承诺不会传扬出去,就不会传扬出去。

  “梁大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上衣服,我们先去不远处的小屋暂歇。”

  接应之人递出干净的衣服,又说道:“公子已经派了游侠儿接应,就在木屋里等候。等他们帮你易容之后,你就用裴家庶子的身份和路引离开会稽,先去吴兴暂住一阵。”

  这里原本葬着不少士族的坟茔,他们的坟被迁走后,困龙堤下留下了不少以前巡逻和守墓人住的废弃屋子,正好给了他们方便。

  梁山伯脱下身上的殓衣,将他们裹进已湿了的毯子里,提在手里,点了点头。

  “好,听从马兄安排。”

  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在风灯的指引之下,几人摸索着向着前方而去。

  风灯的光芒闪烁不定,忽暗忽明,众人的脚步也随着风灯的明暗忽走忽停,远远看去,犹如游荡在这片龙地上的幽魂一般。

  待走到一半,梁山伯回过头,定定地看向“九龙墟”上自己的坟茔。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终是长叹一口气,头也不回地投身于无边的夜色之中。

  第259章 女儿不红

  梁山伯的死讯传来时, 祝英台正在制造着假金。

  听到梁山伯的死讯, 她的手只是抖了一下, 之后便稳稳地持住了夹子,夹住了那根陶管,说了句“知道”了。

  但她毕竟不是马文才那样能揣得住事的人, 虽然表面上好像毫无触动, 但明显手中的动作快了许多。

  不过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她就停止了自己的“工作”, 准备离开这座地窖, 回去听祝阿大详细说梁山伯的事。

  在这座“实验室”里, 她过去的所学被她发挥到了最大, 手法的巧妙、无中生有的本事,即使是她现代的老师来了,看了也只会夸她水平“突飞猛进”。

  过去的日子里, 这些技能只不过是她以后找工作的敲门砖,学的不好也不会怎样。可现在,每一个化学公式、每一个被她成功提炼出来的化学元素,都成了能救她命、让她的人生为之逆转的根本。

  假金这种东西, 在现代的化学实验室里可以随意被成绩还可以的学生制作出许多, 但到了这里,因为条件的限制,稳定性不是很好, 尤其她还要炼制出“一船”那么多的假金, 这让她不得不用一种取巧的法子——只有箱子最上面一层的金子是假金, 下面的,不过是用合金溶液渡上金色的废弃金属罢了。

  反正祝家有那么多废铁。

  这个地窖已经成了整个祝家庄最繁忙的地方,每隔一阵子,就会有一个满载着“金子”的箱子被祝家的护卫层层保护着抬出地窖,然后装上船坞里守卫森严的花船。

  祝家所有的船只都被调用了,除了运送这一船假金,还有祝英台的“嫁妆”。这是马文才索要的一半家产,大半要被用来雇佣马文才允诺提供帮助的那些人;

  除此之外,京中要求祝家趁这个机会将过去几年来炼出的铁器全部运送出去,甚至不惜派出一些暗桩乘着空船前来接应。

  如今梁国实在太缺铜铁了,铸造铁钱不过就是时间的事,各地甚至已经为此建起了规模不小的铸币监,只待铁一就位,就会源源不断的铸造出铁钱,弥补现在货币不足的窘境。

  换句话说,祝家庄如今运出去的不是铁,而是钱。

  京中那位既然能提早做下准备,自然有把握能将这些铁变成铁钱。祝英台甚至有些怀疑,负责督造铁钱的,是不是就是祝家那位幕后主使。

  这些用祝家朋友为借口来送船的暗桩,成为让赵立最为忌惮的目标,所以这段日子他很少出门,也警告祝家庄不要让祝英台出现在众人目光之中。

  他和京中的侍卫们早已经约定好,只要等祝家庄的船驶进甬江,他们便驾驶着那满是黄金的大船,从此消失于所有人的世界之中,过上他们梦寐以求的日子。

  至于他们如何分赃,那就不是祝家庄的人该考虑的事情了。

  所以比起那不远处祝家庄里的喧闹急切,躲在梅山别院里炼金、待嫁的祝英台,就像是和所有事情都无关的局外人一般,若非祝阿大经常给她说一些外面的消息,有时候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新嫁娘。

  祝阿大是别院这边和祝家庄的联络人,他本身对于搜集情报有一种天生的兴趣,统领着祝家庄中不少负责打探消息的探子。

  只是他最近总是被派来看守祝英台,倒让祝英台忘了他之前也是深受倚重、曾被派去追杀梁山伯的精锐。

  但他毕竟离开核心已经有一阵子了,得到的消息也不尽详实,大致只知道梁山伯曾被当地大族绑在江堤上风吹日晒,伤了身子,被送回后一病不起,终于还是卒于任上。

  说完他知道的一切后,他唏嘘不已。

  “我知道他用黑药将蛟龙放走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好官,还以为他能在鄞县待的久一点,没想到……”

  祝英台却没关注这些,只问他:“他葬在哪里?鄞县吗?”

  “听说葬在他放出蛟龙的地方,应该离鄞县不远。”

  祝阿大一愣,回答道。

  “那我出嫁时候,会路过那里吗?能顺便拜祭吗?”

  祝英台好像只是好奇问问,并没有特别坚持的样子。

  “那是不可能的,傻子,鄞县在上虞的南方,吴兴在上虞的北方,无论怎么顺路,你都不会途径鄞县的。”

  “阿兄?”

  “少庄主!”

  听到门口传来的笑声,祝阿大立刻肃然起敬,祝英台也站起了身子。

  抱着一个酒坛出现在祝英台眼前的,正是祝家庄的少主祝英楼。

  见到少庄主出现,祝阿大当然不可能不识相地硬留在这里,尤其祝英楼抱个酒坛子来,必定不是为了和他喝的。

  等祝阿大自觉地到门口替两个主子守着时,祝英楼也已经用桌上的镇纸敲开了坛口的泥封,又从怀中掏出两个酒杯,和酒坛一起放在了案上。

  酒坛开封时,一股带着甜蜜味道的馥郁芳香充斥房中,黄酒很少能有这样浓郁的味道,可见祝英楼带来的必是好酒。

  “我还以为你会忙到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没想到你还有时间来找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