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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节(2 / 2)


  “这是自然。”

  “那我拭目以待。”

  马文才施施然一礼,快步离去。

  他从太医署离开,没有回裴家客院,也没有回在京中买的私宅,而是去了牛首山的白袍军大营,一晚上都没有离开。

  到了第二天中午,有人只身来见,一入帐便跪地复命。

  “小主公料事如神,那褚向果真一出太医署就去了城中某个铺子。据家中游侠儿查探,那卖北货的铺子应当是个接应的据点。”

  跪地的人低声说:“可否要兄弟们去查探下消息?”

  马文才手指摩挲了下手中的书信,神情晦暗不明。

  “不必,盯着即可。”

  他说。

  “摸清楚有谁进出那里,我要知道这些人是谁。”

  第373章 含羞带怯

  战场之上尚且暗箭难躲,闹市之中更是防不胜防。

  弩机大可制成床弩攻城, 小可藏于袖中防身, 这种器械可以拆卸转移, 携带方便又不需要多少训练, 一直是历朝历代禁止私人装备的器械。

  前朝曾有多起行刺之事,就是刺客将弩机拆卸成零件再到行刺之处重新拼起, 伺机在御道旁行刺。

  到了梁朝, 萧衍自然警惕弩机的这几种特性, 立下严苛的律法,若私藏弩机、或弩箭一百支以上的, 便要抄家除族,这一点王子与百姓同法。

  魏国和梁国也差不多一样。

  北魏以骑兵为主,对弩这种可以单手操作的器械很是忌惮,虽然没有像萧衍那样立下重法防范弩机, 但一旦被人发现私藏弩机也是要遭到弹劾的,而且一弹一个准。

  更何况弩机的制作复杂, 其中的机括需要品质极高的钢材,一般只有军中的制械所有制, 出入都有严格的控制, 即便是太子贴身的侍卫,也没有一把弩机。

  这闹市之中有人拿来杀人, 说明这东西对于行刺之人来说并不算什么稀罕之物, 在这种情况下多来几把弩机, 即使是花夭也要被射成筛子。

  褚向一听到“弩机”二字就变了脸色。

  他在京中长大, 见过褚夫人如何为获得武装而费心费力,当然知道获得一把弩机有多难。

  莫说花夭,就连心系舅舅精兵的褚向,此刻也不敢再去光宅寺那边的巷子了。

  听说出现了弩机,很快就有左卫的府卫、建康府的差吏以及御史台的御史来现场勘查。

  当他们到了褚向所说的地方时,根本没有他那几个亲卫的踪影,墙头、地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仿佛褚向早上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如果那些亲卫死在当场,褚向也许不会太惊讶,可现场一点反抗痕迹都没有,就能把那些能征善战视死如归的亲卫带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不是一丁半点,让褚向心慌意乱。

  如今京中的府卫几乎都是吃干饭的货,在现场绕了几圈发现没人就走了,建康府的差吏倒是负责,细细记录了口供、褚向经历的事情,失踪的几人相貌特征,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建树。

  偏他们的态度又客气又认真,想要和他们发火都不行。

  倒是御史台来的几个御史仔仔细细地勘查了现场,又接了花夭手中的铁箭现场摹了本,给出了一番结论。

  “褚郎君,之前在光宅寺前拦截你们的黑衣人,和后来用弩机的刺客,怕不是一伙人。”

  “不是一伙儿人?”

  褚向愣住。

  那御史大概也觉得这士人很倒霉,有同情的表情点了点头。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后的同伴,见他对自己微微点头,继续说:“四周并无凌乱的痕迹,说明埋伏之人对于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并不需要提前探查;褚郎君说这些人准备了好几张绳网,这种东西堆积起来时非常重,携带也容易被旁人侧目,现在又是白天……”

  “是以我们推测,那些埋伏的人应当早就摸清了祝小郎的行踪,在附近准备了多时,只等着一击得手。只是小郎身边的护卫确实本事了得,武器也足够锋利,让小郎能逃了出去。”

  他拿着黑衣人身上搜到的短刀,“这些黑衣人上肢粗壮,应该是惯于做粗活的人,并不是从小培养的刺客。他们身上带的是短刃、上面也没有喂毒,再加上之前只是用绳网困人、现场也没有血迹,说明他们可能只是想活捉褚郎君,没有想过下死手。”

  “后来射出弩箭的人是来自于你们的背后,而不是和这些黑衣人一起埋伏于骠骑桥附近,否则只要一箭射中褚郎君的腿部,褚郎君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监察御史叹气:“后来的这些人,是要杀你的。他们迟迟不动手,怕是想要趁你们乱做一团时来个渔翁得利,将你的死嫁祸给要活捉你的黑衣人一伙。”

  “那他们为什么要杀黑衣人?”

  花夭明显不懂这逻辑,“这种弩机大多可以连发,如果我躲不过,行刺之人最多再补上一箭;如果我躲过了,这人必死无疑,怎么都是死……”

  一个是要抓褚向的,一个是要杀褚向的,结果要杀褚向的杀了抓褚向的……

  到底有多少人要对褚向下手?

  太乱了,头疼。

  “这……”

  之前侃侃而谈的御史似乎也被问住了,有些语塞。

  “或许,是为了黑衣人善后。”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那御史身后传来,另一个御史低着头猜测道:“也许这两支人是互相认识的,只是目的不同。用弩机的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却要杀人灭口,这不是很能说明什么?”

  他似乎是染了风寒,声音有些沙哑,一边说还一边咳嗽,用帕子捂着口鼻,大约是担心飞沫会飞到别人身上。

  这青衣御史如此一说,其他几个御史也点起头来:“正是如此!两边人说不定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