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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247 喜新厌旧

  什么都记不得了。
  好像我在努力地忘记,又象在努力地想起。
  但结果却是一样的。这一段时间,大约有七八个小时的时间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一段时间,仿佛消失在虚空之中。
  黄昏的太阳,照在我的脸上,我有着说不出的慌乱、迷惑与疲惫。但现在,却不是我想像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急着要把肩头扛着的两个人,送到医院去……
  累了个半死,一路上全是急行军。我在不停地叮咛自己要坚持住,一直到我打了个电话,找到了那个负责接应我们的杨头的驾驶员时,我总是觉得自己应该闭上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下,哪怕只有二秒钟!但我又不敢。因为我身无分文,而且,身后还背着几枝枪,要是丢了,那可是大麻烦事……如果不是还有两个人要我照顾,这一刻,我一定会想着放弃挣扎,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管,只是大睡一场……这时候,我才算明白了一点什么叫死不暝目了——人不仅在活着的时候要牵挂许多事情,就算死时,仍然要为许多事情担心……
  但当我看到赵支队的吉普车开过来的时候,看到他的驾驶员从车上跳下来,我觉得一阵放松,忽然觉得,原来一个陌生人,也可以在自己心里,留下这么亲切美好的印象!
  我迫不及待地对他嚷嚷起来:“他俩人是食物中毒了……”我想站起身来,却头一昏,只觉得整个世界在自己的眼睛里慢慢的模糊起来,然后,好像体育比赛节目里的慢镜头回放一样,自己软在刚才坐着的墙角。
  等我转醒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清醒地意识到,我是不是和什么人签过一个协约?而协约的条件是,他们放过杨头和赵支队——还有我自己的命,而我,以后,在他们需要的时候,能维护他们的利益。我别无选择,所以,非常不爽地答应了。后来,在恍惚中间,被送出了山。
  而且,他们似乎,还在我的身上做了点手脚,所以,真正费时间的可能是这个。
  我迫不及待地想问一下医生,我的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说我只是脱水了,还有一点发烧,只要注意休息,就行了,所以,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而杨头和赵支队比较麻烦,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检测出是什么毒,又费了老大的周折,才稳定了他俩的病情。但算是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
  只觉得恐慌——我怎么了,我好像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象是把我举到了凌空,总是让我的心无法安稳。
  也许只是心不得安,所以,我出院之后,身体突然变得差起来。
  在我上班的时候,总是觉得晕乎乎的,腰酸腿疼,提不起一点的力气来。总是想睡觉,总是觉得自己需要无穷无尽的休息。所以,练武甚至连想一想各种武功的心法,都没有力气去做了。唯一让自己有些安慰的是,自己的饭量,没受影响,甚至,这些天吃饭,比以前更觉得香甜。
  特别是今天,我觉得累得实在受不了,头晕得有些天旋地转的味道,不由得趴在办公桌上,想小睡片刻。
  李玉纯走过来,忽然把她的小手,放到我的额头上,然后,失声叫道:“小何,你在发烧!”
  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含糊地应了一声。别的没多想,只觉得她那只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特别的受用。
  “快起来呀!”李玉纯说:“快起来,我带你到医务室去看看,要是不行,让张组给你挂一瓶水,好吗?”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在生病的时候,如果不去医院而自己能抵抗过去,对自己的身体是有好处的,所以拒绝了。
  “快点呀!”李玉纯摇晃着我的手臂,着急仿佛又生气似地对我说:“你烧得这样厉害,不去医务室看看,怎么行呢?……”——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急成这样。
  好意难却,我只好晕头晕脑地跟着她到医务室去瞧瞧。
  到医务室一量体温,竟然有40度!原来,从黑山回来后,出院的这十数天里,我觉得头晕脑涨,其实是一直在发烧!没办法,只好乘乘地听张姐的话,打点滴。
  张姐说:“你那个小亲戚也在打点滴……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呢。不过,注射室里,只有两张床,我让她们俩睡一张吧,给你挪一张床出来。”
  我听了一愣,这些天,虽然常常想见小丽,但心里总是觉得理亏,再加上霸王花一去不回头,更让我觉得自己的不堪,所以,有种没脸见她的感觉。除了每个月,匆匆地见一面,春风一渡之处,也没什么好说的话。每次离开时,我反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那种感觉可能就和卖了一次身差不多吧……
  我喜欢小丽。真的,一点也不假!我可以对天起誓。可是……命运里的偶然,总会让我们受宠苦惊,也让我们羞涩难堪。
  就象我现在,不得不面对小丽一样。
  小丽歪着身子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她见到我,笑得开心,那是一种发自心底里的微笑,带着甜蜜与亲切,仿佛是几千米几万米深的地层里打出来的清洌甘甜的泉水一样。而我笑得勉强与奸诈,好象偷了人家的东西正要向怀里藏的时候被人遇上……
  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同样是一个特别年轻的女孩子,估计也不比小丽大多少。当她被张姐叫起来,转移到小丽的床上和小丽挤一下的时候,她老大不乐意。
  她狠狠的剜了我一眼!然后直起身来,这时候,我惊讶得不得了。我没想到的是,我又遇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帮主,太没品味了吧!……简直就是种马……你也太能吹了,怎么你遇上的全是漂亮女人,还眼巴巴地要对你投怀送抱????——有人大声呵叱!我说:对,是有点不合情理,可是,要是命运垂青一个人的时候,或者,命运要捉弄一个人的时候,难道,一切是你所掌握得了的?就象,要是你平凡,可是,为什么你一直平凡?难道这是合理的吗?为什么你可能是一直生活在毫无生气的生活中?按理说也应该中个一两次五百万的大奖呀!……不过,这世界上还有谁讲道理?既然大家都不讲理,为什么你还要求我有理性?这是我的一点点借口……)
  她很漂亮。我忽然觉得没有合适的词来形容她了。
  李玉纯扶我躺在床上。张姐熟练体贴地为我挂好点滴,然后,拉了张凳子,陪我聊天。
  不一会儿,监狱里所有的大姐们和其他同事,象流水一样,从我的床前流过,一刻了没消停。
  小丽看我眼光有些惊讶。她可能没想到我这样一个不大说话的人,原来,在监狱里的人缘,竟然这样好。她却不知道,我为别人说过多少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语,我为别人做过多少自己本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今天,恰好,这次偶然的机会,他们给了我一点回报。也让小丽她看到了我好人缘的一面。
  而这一切,在李玉纯的眼睛里,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甚至有一点点嫉妒我有这样的人气。
  而在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小丫头的眼睛里,我读到的可就全部是不解了。她一定认为我是什么官员了甚至可能以为我是……这让我有一点点得意。
  我疲倦得要命,话也不想说,但每个同事来的时候,又要把客气的话,虚弱地再说一遍。这让我觉得,我们的语言,其实,很贫乏。在遇到一个事情的时候,比如说我生病,大家来看我的时候,说的话,都是八九不离十。而我的回答,也一样的老套。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忽然难为情起来——我说的这几十遍客套话,小丽一定耳熟能详了,以后,她会不会调皮地在我面前背给我听呢?还有,那个女孩,看着我的眼神也许不是惊讶,而是嘲讽……
  我决定不再说这些客套话。我小声的宣布,我头晕,有点支持不住了,想睡上一小会儿。张姐连声说:对,对对!病人应该多休息的……于是人群散去。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但李玉纯一直没有走,她坐在我的床边上,眼巴巴地看着我,让我怪难为情的。特别是小丽看我的眼神,这时候显得有些古怪。
  我一时之间,千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知道是希望李玉纯走开,还是留下。
  闭上眼睛,我多想躲避开眼前的这一切。我又想,要是小玲也在,我又会如何,还有霸王花叶芝……
  不知不觉之间,竟真的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小丽和那个和她一起来医务室打点滴的女孩,已经走了。房间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除了我,一个人也没有。
  我抬起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接近了下班的时间。一种恐惧,涌上心头——她们全走了吗?是不是连张姐也下班了吗?是不是医务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软弱。
  多想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
  觉得饿,觉得冷,觉得特别的孤单。
  小丽这一刻,一定是在那冰冷的牢房里,她会恨我吧,她会恨我身边有一个女人在照顾我吧?
  可是,小丽,当我一觉睡醒的时候,我身边没有一个人了,你知道吗?我多想你能在我身边,多想你仍然躺在我身边的病床上,打着点滴,哪怕不说一句话,只是用你的眼睛看着我……
  这个念头还没发展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但进来的,不是小丽,却是李玉纯。
  “你怎么没下班?班车走了吗?”我问她。
  她点了点头,说:“班车已经走了,张姐说你自己会处理的,所以,她也走了。本来你那小亲戚要留下来陪你的,但我们领导……没同意。”
  我心里一阵温暖,点了点头。这时候才想起,为什么她没有回家?
  她好像知道我要问她什么,说:“我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我说我单位有事要加班,今晚不回去。你生病了,要人照顾的呀!”
  我心里暗暗的埋怨,她真是糊涂!她是一个小姑娘家呀!而我是一个男青年,她留下来照顾我,合适吗?这不是留着话让人家说我们吗?单位里的人嘴有多毒,她又不是不知道的。
  当然,那只是理论上的说话。实际上,对她留下来,我还是承了很大的情,甚至,非常希望她这样做吧。
  但是,以后呢?过了今晚,以后,我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心地单纯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