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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树里第43节(1 / 2)





  这个消息仿佛平地惊雷,林桥愣是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倒是周摇也开了话匣:“我和我妈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和我妈不是我爸同性恋的受害者吗?饭兜又没有咬过人,这里又没有禁养,它每天只是等我放学回家,等我妈和我牵它出去溜达一圈。病原体艾滋病……艾滋病的传播途径是性行为、血液、母婴。你妹妹和你妈了解知道这种病吗?就到处说,和别人一起攻击我。我知道她们不喜欢我,我也没有非要和她们玩在一起,我就自己学习、忙我自己的事情,我哪里妨碍到你们了,我让你们这么对待我?”

  风踩着浪花登陆到沙滩上,风卷起细小的沙砾,将沙子带到附近的树叶、阳台、汽车上。

  也落在了周摇也的眼睛里。

  林桥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哭了,上次也是他从爷爷奶奶家回来,但这是第一次让林桥觉得她无比的孤单和脆弱。

  那种我见犹怜的感觉,眼睛里淌着水,那双并不透亮清澈地眼睛如同多了一层雾。林桥单手扶着自行车,缓缓抬手,手指即将碰到她的脸颊的时候,她一偏头躲了他擦眼泪的动作,眼泪顺势从眼眶中流出,顺着脸颊滑落。

  林桥收回手:“冯棠挺可怜的,他爸爸从小就打他和他妈妈,后来他妈妈跑掉了,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爸爸游手好闲,就靠着他爷爷奶奶的低保养着他们父子两个。”

  林桥不肯告诉她冯棠家住哪里,两个人在路边僵持了半天,最后林桥也不知道周摇也是怎么想通了,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他载着周摇也回了家,滚烫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后背,他看着周摇也进了家门。

  但周摇也就是周摇也,她只是因为心理疾病而在他面前流露出这幅样子,她还是她,睚眦必报的她。

  -

  准考证已经发下来了,陈嘉措昨天看见了有些疲倦的周摇也,特意给她带了一个小香囊。

  里面是磨成粉的中药。

  可以驱虫安神。

  夏日多蚊虫,陈嘉措也有一个挂在窗户上:“窗户上或者门把手上,反正哪里都能挂。对了,我妈妈说谢谢裴絮阿姨上次送给我们的水果,这个也给你。”

  一个从庙里求来的金榜题名牌子。

  傅沛上周去给陈嘉措求的时候,给她也求了一个。

  后来读大学的时候,每每聊起陈嘉措,周摇也都会比之前一次更喜欢他。

  然而喜欢这种东西,可能因为分开才让人知道它的重量和深度。

  他在周摇也生命中最空虚晦暗的滨城岁月里,迎风执炬,但火生生不息。

  他们停在了十九道的拐弯处,周摇也想了好久,接过两样东西,开口:“陈嘉措,好好考试。”

  陈嘉措点头,用有些开玩笑的语气说:“那我们首府见?”

  周摇也想了想:“不一定在首府。”

  陈嘉措:“对我没信心?觉得我考不上?”

  “不是。”周摇也摇头,海风炎热潮湿,她看见风吹鼓了他身上的短袖,绣在他胸口的名字和学号晃动着,周摇也想到了他第一次在海中拉住自己的画面。

  垂下眼眸:“在滨城以外的地方都行。”

  在滨城以外的地方,只要不是滨城,哪里都好。

  陈嘉措并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周摇也的表情,他也心里不是滋味:“看来你是真不喜欢这里。”

  周摇也不否认。

  她没有想到这个她最讨厌的地方养育了她最喜欢的人,厌恶与喜欢,追求与逃离,两股情绪就像是她患病的两种极端情绪一样,共处在她的身体里。

  -

  蝉鸣声声,三天的考试。

  百万人的全力以赴。

  周摇也没有参加谢师宴,没有计划什么毕业旅行。她只是考完最后一门课,安安静静地回到了家里。

  裴絮在洵川找好了新的房子,她有些犹豫饭兜怎么办。

  将它埋在这里,它太孤单。

  但新房子里也无处安葬它。

  周摇也想了想:“它喜欢滨城的。”

  她选择带走用饭兜毛发做成的纪念品,打包东西的时候,周摇也脚下不留神,拿着水杯摔在地上。

  碎片在她手掌心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裴絮听见动静过去的时候,只看见周摇也坐在地上,呆愣愣地看着手掌心。

  周摇也说她看见血色染红掌心的时候意外地觉得平静和放松。

  裴絮意识到这里的不对劲。

  她守了周摇也一个晚上,预约了第二天的心理医生,她得到了另一个回答。

  上次是误诊,周摇也不是简单的躁狂。

  是躁郁,这病需要一边服用镇定药物,一边服用治疗抑郁的药物。仅仅诊断为躁狂服用镇定药物,会让人越吃越抑郁。

  甚至在病发时从躁狂过度到抑郁的时候会被人觉得这是躁狂愈合的假象。

  前台不再是百合花,新的花种有些像玫瑰但和寻常玫瑰不一样。

  裴絮在向医生了解得病的原因,医生姓林,不再是上次那个医生,林医生和裴絮差不多大,她向裴絮解释:“环境问题、家里发生重大变故都是有可能的,比如亲人去世,父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