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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1)(2 / 2)

  房观彦心中仍有顾虑,可他愿意相信周承弋,对于周承弋的过度紧张,将自己保护起来的行为,房观彦是乐见其成的。

  他也不吝啬满足周承弋心底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小癖好,这是他两之间心照不宣的情趣。

  房观彦想这些的时候,周承弋和云浮子已经开始进行交流。

  如云浮子陈述所说,鸿蒙教内部其实也并不是全然和平,亦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反萧情绪占据上风更为激烈,时常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用周承弋的话来说便是恐怖分子;另一部分则是复国党,以唐鹤年为首,他更趋向于温和,但奈何反萧党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宸阳公主掌控在手,所以当初的鸿蒙教内部是以反萧为主的,这才干出了毒死先帝的事情。

  鸿蒙教内因为反萧党的壮大越来越极端,虽然早已亡国,却有那些末代朝堂权臣倾国之乱象,他甚至将主意打到了宸阳公主的婚事上,当时皇帝正好第一次大选,他想要将宸阳公主送进宫去做宠妃,然后扶持诞下的皇子上位,那么萧国的天下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前朝的天下。

  周承弋才知道自己差点和房观彦做了兄弟,不过同时觉得反萧党将事情想的太美了,且不说怎么可能说进宫就进宫,便是真的进了宫,只怕也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皇帝对自己付出真情的孝贤皇后也不过如此,更别说对其他的妃嫔了,那当真是冷冷淡淡,完全不上心也不在意,哪里可能有宠妃。瞧瞧八皇子九皇子的母妃,虽然生下了皇子,位份却并不比陈嫔高就看得出一二。

  不过

  公主怎么最后又嫁给了房丞相?周承弋好奇的询问。

  云浮子当即一声冷哼,周承弋恍然大悟的猜测,估计这事唐鹤年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果然就听他道,是唐鹤年那厮以入宫夺宠何其艰难,步步如履薄冰只怕难以成愿,倒不若榜下捉婿,反而不打眼,遂促成此事。

  原来如此。周承弋心里只觉得宸阳公主这个名义上的公主属实有点惨,难怪唐鹤年同云浮子吵架时说那个旧约从来不是为公主存在这种话了。

  只怕孙氏本人或许对匡复前朝这种事并无多想,只是身份无从选择,又无力反抗,只是徒然被命运推着走罢了。

  同时也感慨,怪不得公主一死,鸿蒙教就几乎是树倒猢狲散,就这一群乌合之众在一起能成什么大事。

  值得一提的是,云浮子其实原本哪个党派都不是,他本就和唐鹤年这群人差一个年代,都从来没见过前朝之景,对前朝没有什么念想,也对萧国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他的命是公主救的,只听公主的话,因此是彻彻底底的公主属臣,非要说的话,他当年反而是跟复国党走的更近。

  然而宸阳公主之死,使得云浮子倒向了反萧党。

  云浮子完完整整的回忆起这些时,顿了顿,突然神色难明的道,公主下狱之前,曾召见过我。

  他当时没有当一回事,只以为是例行的询问,去了之后却只是吃了一顿饭,起身离开时,公主问他,云浮子,你想过离开鸿蒙教吗?

  那是还年轻的云浮子并没有听懂话中的深意,只以为是驱赶自己,连忙跪下发誓表忠心,殿下明鉴,云浮子此生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殿下,别赶我走。青年云浮子扬起头神色恳切至极。

  公主似乎是顿了一下,云浮子现在想来,她当时脸上的表情是带着愁苦的,她缓缓的道,云浮子,你看过外面的锦绣河山吗?它很美,你应该去看看。

  后来没几天,便传来公主被下狱的消息,云浮子那时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直到此刻,他眼眶红了红,鼻尖涌上酸涩来,喃喃自语般的道,殿下当时,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呢?

  周承弋听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预感,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出口,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房观彦走上前来与他并肩而战。

  你不必难过。房观彦神色也有些恍然,他显然也从云浮子那句话中窥探到了什么,却很快就压下来归于平静,最少面上和语气是平静的,他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云浮子猛然抬头看他,张嘴却发出一声呜咽,他仓皇的低头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他指缝间溢出落在地上溅起灰尘。

  周承弋肉眼可见他整个人变得颓萎起来,精气神直接落下一大截,先前只是看着精瘦,如今再一瞧,却觉得好像只剩一具皮肉骨架。

  他悠然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让狱卒弄了些水来给他洗脸。

  最后离开之时,云浮子已经不复先前的精气神,道,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那些徒弟什么也不知道,羽林军去抓的时候,他的药都还没醒,他不过是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罢了。

  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周承弋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知道了。周承弋想来见云浮子也有那群小道士的原因,那些都是可怜孩子,说到底是为了报恩才留在鸿蒙教中的,还大部分学艺不精骗不到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应该收到这么重的处罚。

  不过,此事我做不了主,所以也不能保证什么。

  我不在乎。云浮子扭开了头背对着他。

  周承弋也没说什么,两人一起离开地牢,出去的时候,发现房丞相竟然就在外面等着,炎炎烈日晒的他都出了一身的汗,他看到房观彦的神色,默了须臾。

  周承弋本想走开给父子两留出谈话的空间,却被房观彦抓住手,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房丞相看了看两人自然握在一起的手,心中的纠结情绪都涌上了脸,最终决定眼不见为净,他看向房观彦平静的脸,都知道了?

  房观彦点了点头,反问道,父亲什么时候知晓的?

  唐公当年找上门来,与我促膝相谈了一场。房丞相说的平静,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红,无奈的扯出一声笑来,那时我查陛下行刺之事,贼寇尽数自残,几乎没有头绪。她大抵是太累了,支撑不住了,最后便选择了那般的方式,连同鸿蒙教一起玉石俱焚。

  我曾问过她身世,只知她过的不好,直到唐公与我说起,才知道是这般的不好。

  房观彦没发表看法,只说了句,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房丞相长长的叹了口气。

  房观彦面上平静,直到行礼告辞,与房丞相背对之时,才泄露几分情绪来。

  周承弋无声的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就见房丞相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对了,你今晚回来住?我有话与你说。

  待看清眼前的情况,房丞相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观彦呆住,迟疑的在想要不要退开,周承弋则淡定的继续抱着他回了一句,今日我约好了喝酒,改日我随阿彦一道上门去,丞相公切莫嫌弃。

  房丞相头皮发麻的看着二人: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收敛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