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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潮汐第88节(2 / 2)


  温觉浅的确也如此照着父母的意思长大了,温文尔雅,满腹经纶,在北城官邸里事业蒸蒸日上,本来可以为温家的荣誉走动一辈子。

  二十八岁那年,他在非洲的一次撤侨活动中,不幸死于暴.乱,堪称英年早逝。

  温知宴当时才十六岁。

  从此之后,他活在这个家庭里充满了压力,那些大哥没做成的事,都需要被他来实现。

  温知宴深沉内敛的性格就是从这个时刻开始有了雏形。

  他变得不喜欢表达自己,更热爱于暗自埋头做计划。

  这样的习惯让他到了成年之后,就算是跟一个女人结婚,也是暗自计划了许久,忽然说结婚了就结婚了。

  早春寒意料峭,小保姆朱玉迎见自家少爷回来,对他展颜一笑:“宴哥儿,今日怎么舍得回来了。”

  “温老师跟徐老师找我回来。”温知宴回答。

  朱玉一听,知道这是要说正事,正了正神,率先跟他透风。

  “温老师跟徐老师看新闻了,知道你要投资酒店,要跟港圈的那个浪荡公子哥,叫苏什么的,去国外做生意,摩洛哥是不是那种多啊?妓院多?你去那种地方开酒店,温老师跟徐老师心里肯定不高兴吧。”

  “哦。”温知宴闷声应了一下,知道朱玉是好心告诉他这些,其实不用她提醒,温知宴也知道今日来这趟,是为了他砸钱去摩洛哥开酒店的事。

  以往那些小打小闹都算了。

  现在他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了。

  他跟那个女酒店前厅经理的事,当初是他奶奶邓慧蓉答应让他跟黎尔结婚。

  温隽临跟徐德芝以为不过是他做生意的需要罢了,他需要给国外的合伙人营造一个做事稳健的已婚生意人形象。

  春节,在北城,他把黎尔堂而皇之的带出来露面。当时温隽临跟徐德芝还在暗自庆幸,这对年轻人选择隐婚,少了他们对外解释黎尔身份的很多麻烦。

  这才过了多久,温知宴就高调的为了黎尔进军酒店业。

  温知宴迈着步子,姿态闲散的进了花厅,见到温隽临跟徐德芝都在沙发上坐着,等他来到。

  沙发背后是一面照片墙,陈列着温家的家族发展史,全是一些一旦露脸就会吸引世界关注的面孔。

  里面有温觉浅。

  自然也有温知宴。

  但是年轻的他们做出的成就在里面,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爸,妈。”温知宴淡淡的跟二个长辈打招呼,然后解开手工西装的扣子,在一只木圈椅上坐下。

  坐下之后,依然直着劲腰,挺着宽肩,这是在这个家里的规矩。

  温隽临清了清喉咙,说:“怎么摩洛哥有人告诉我,你帮港城的苏朝白疏通了关系,让他的酒店在当地拿到了开业许可。”

  这是温知宴在国外第一次用姓温的身份,来帮自己办事,只为让储运集团在卡萨布兰卡的酒店尽快开业。

  “苏朝白的酒店在当地并未违规,一直被搁浅是因为政府用宗教信仰的原因挑刺,不同意开业,一切都是合法合规的,我只不过是告诉了当地官员我姓温,叫温知宴,是这个酒店的投资人,如果他们让这个酒店开业,以后我会按时给他们交很多税。”

  温知宴嗓音清浅的说出自己做这些事,完全没有在搞什么特权,“他们觉得我这个人可靠,就批准我可以在当地开门做生意。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温隽临脸色一沉,严肃开口道:“这个苏朝白在港圈浸淫的全是些声色犬马,名声特别坏,你跟他一起合作开酒店,想过对温家会产生什么影响没有。”

  温知宴长眸一敛,将倨傲不驯的眼神投向温隽临,“我做生意一直有我的原则,只要一切都合法合规,你就不必管了。”

  温隽临脸色更发黑,生气的吼:“我不必管,你结个婚我都没管你,现在你开酒店我倒开始管你了,你也不想想是为什么!”

  温知宴抿唇,眸子里的寒光四射。

  徐德芝见状后,立马做和事佬,不想他们两父子如此剑拔弩张。“好了,好了,难得回来一次,人家朱玉的阿胶鸡汤在炉子上小火炖着呢,还没端出来给你们补,你们俩父子的火倒烧起来了。”

  “温知宴,我顶多再给你一年,你娶这个酒店前厅经理是什么意图,我不管,但是我顶多让你再跟她好一年。你太儿戏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觉浅就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觉浅要是还在,我也不用为这个家操这么多的心。”

  知道现在有人翅膀硬了,温隽临只能做出自己在让步的姿态。

  然而,温知宴却被自己父亲说的这些话刺疼了心脏。

  「觉浅」这个名字灌入温知宴的耳蜗,他瞬间顿感不适。

  “觉浅不是被你安排走那条路,最后才没命的吗?”温知宴忽而厉声顶撞了一句。

  他回眸撇见玉树临风般的青年在国外撤侨时的英勇身姿,他死的那个春天,温知宴才十六。

  得到温觉浅在暴.乱中为了保护一个中国小女孩,不幸被流弹击中,当场殒命的消息那天,温知宴压根没有遇见过一件好事。

  直到在苏城蜿蜒的老街巷弄里,见到一个少女梨涡浅笑,在刚盛放的杏树下天真烂漫的逗弄几只橘猫。

  那一瞬,时光好像为她定格,他心如死灰的感觉才减少了一点。

  那个场景,对温知宴来说,充满了极致的治愈效果。

  温知宴差点以为,后来的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看她笑。

  这个少女,就是温知宴的太太,黎尔。

  可是他的父母完全不知道他是靠什么人,什么事来治愈自己度过温觉浅离开的那段至暗时刻。

  他们只会要求他做第二个温觉浅。

  “混账,谁让你这么说话的!我逼你们兄弟做什么了,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让你们兄弟很为难是不是?做外交官是他自己选的,那是他的理想,他的热爱,他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