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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命运无常(2 / 2)


阮琨宁是个粗神经,对此毫无察觉,闻言吃了一惊:“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如素夫人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只大概的含糊道:“似乎是为了他那个心上人吧,前几年不知发什么疯,将那女子留下来的画像烧的一干二净,烧完便后悔了,很是大病了一场,你那时往清河玩去了,自然是不知道的。”

阮琨宁点点头应了一声,道:“那我走啦。”

如素夫人笑着颌首,柔声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去吧。”

听月小筑与谢宜昉处离得并不远,阮琨宁步伐快,不一会儿便到了。

阮琨宁在谢宜昉屋外头迎头遇见了阑仪,他手里正捧着几块碎瓷,满脸的惶然之色,阮琨宁眼尖,认出那是谢宜昉素日里最喜欢的那套景德竹鹤彩瓷,竟是被摔得碎了,心里头不免有了几分疑虑,如此一来,面上难免的也是带了一些。

阑仪见到她也是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见里头悄无声息,便悄悄地将她往外拉了拉。

“阮姑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阮琨宁一怔,看了看他手里头的碎瓷,又思及他神色,心里隐约的明白了什么,问道:“去见了如素夫人,说了一会子话,她叫我来看看师父,怎么,师父如今……可是不方便吗?”

阑仪面上加了几分小心,声音压得低低的:“姑娘来的可不是时候,先生喝醉了,正是生气的时候呢,屋里头的东西都摔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阮琨宁认识谢宜昉多年,素来都是清风朗月的闲雅姿态,还不曾见他真正的发过脾气,听阑仪这般说,越发的起了好奇心:“怎么了这是,发什么脾气呢?”

阑仪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昨日先生说今日会有旧友来访,叫我不必在此候着,我便出去了一趟,可方才我回来时,他便已经是如此了。”

旧友吗?

阮琨宁想了想,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对谢宜昉的交友圈子一无所知,仅仅认识的,也不过是一个如素夫人罢了。

知他此刻心情烦闷,阮琨宁也不想在此时触谢宜昉的霉头,便不打算久留了,道:“既如此,我还是明日再来吧。”

阑仪笑了笑,做出送她的仪态道:“如此便是最好了。”

阮琨宁正打算离去,却被叫住了,似乎是她与阑仪的说话声传了进去,叫里头听见了,谢宜昉的声音便隐隐的从屋内传了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与不确定,似乎那里头带着潜藏极深的意味,声音轻缓地问道:“阿宁,是你吗?”

阮琨宁心中一惊,想着避无可避,便道:“是我,从清河得返,特来拜过师父,可方便进去吗?”

过了半晌,谢宜昉的声音才轻轻地传出来:“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且进来吧。”

阮琨宁轻轻推开门,方一入内,便嗅到一缕极淡的檀香气,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酒香气,浓郁的似乎要凝成实质一般,她轻轻用手煽动了两下,这室内气息对她这种喝酒废的人来说,挑战性委实是太大了。

谢宜昉并不在外间,她向内两步,缓缓地挑开了内室的帘子,这才看见面容憔悴坐在椅子上的谢宜昉。

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尽数被摔了,他的脚边扔着好几个酒坛子,眼眶通红,衣襟也被酒打湿了,松松散散的着在身上,屋子里瞧起来凌乱不堪的很。

她还不曾见过他如此潦倒的样子。

阮琨宁在心里吐槽,原来谢宜昉酒品比她还要差吗?

喝了这么多,满室都是散不开的酒气,谢宜昉居然还是很清醒,见了她神色,“砰”的一声将手里头的酒坛扔到了地上,那酒坛并不是空的,瓷质的坛身一下子碎开,酒水四溅,阮琨宁生怕被打湿了衣裙,连忙往边上躲了一下。

想了想室内的氛围,阮琨宁率先开口,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谢宜昉似乎很疲惫,抬手揉了揉额头,面容难得的带着几分木然,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的优雅低鸣:“阿宁,你可有过无可奈何的时候吗?”

阮琨宁一怔,虽不知他为何有此问,却还是仔细想了想,她这一生,真正的无奈,还真是不曾有过,便轻轻摇摇头。

谢宜昉一手撑额,一副苦不堪言的神情,阮琨宁见他眼眶湿了,心里触动非常,只听他似哀叹一般木木的道:“我年少时曾经有过真真是锥心刺骨,可是,却也远没有像今日这般难过。我已过半生,从未如此……痛恨命运无常。”

他如此说,似乎是牵扯到了许许多多的往事,岁月身后掩盖住的风云,阮琨宁全然不明,也不好贸然插口,便站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嘴上却不吭声。

谢宜昉似乎也不想深谈,如玉的手伏在额头上,似乎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又过了会儿,才淡淡的道:“清河的祭祀结束了吗?”

他神情如此凝重,气息又如此迫人,使得阮琨宁难得的有了一丝拘束之感,眼观鼻鼻观心,正经的不行:“唔,前些日子便结束了。”

谢宜昉点点头,似乎没有要深问的意思,继续道:“那你喜欢韦明玄吗?”

阮琨宁:“……!!!”

这个话题是不是稍稍有点跳跃!未免转的太生硬了吧!

“我问你话呢!”谢宜昉一拍桌子,冷冷的道。

“呵呵,这个嘛,”阮琨宁干笑两声,终于犹豫这道:“现在……还不怎么喜欢……”

谢宜昉目光落在远处,不知在想什么,有过了许久,才自语道:“是吗。”

阮琨宁继续不说话。

“罢了罢了,”谢宜昉摆摆手,似乎疲惫不堪的样子,道:“不早了,你且……回去吧。”

阮琨宁见他今日神情颇为奇怪,眼珠子转了转,也不敢多留,向他一施礼,缓缓退出去了。